他这才明白怎么回事,骂道:
“有蚯蚓钻进了我血管里了,这些蚯蚓肯定有毒,到哪儿哪儿的骨头就会融化,现在它们只是让我下身瘫痪,等让它们爬到上半身,那我整个人都要成蚯蚓了。”
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就不再管他儿子,只想离开这儿回到村子里,找村里的赤脚医生赶紧给他治,就匍匐着要往树林外爬,心说就是爬,他也要爬回去。
那盗洞里传来了摩擦地面的声音。祖父愣是没忍住好奇,心说:
“难道是我儿子要上来了,不行,我得看看。”
他就伸着脖子又往里看了一眼,结果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儿去。
坑里竟然满满当当的挤着好几个人——或者说是鬼。具体几个人祖父也没看明白,反正就看见一个面部毫无血色的脑袋,一个穿着军绿色裤子沾满尘土的屁股,还有几条腿乱糟糟的挤在一块。下面不知什么时候涌出一股黑色的液体,这些家伙就好像是扔在粪坑里的牲口,以怪异的姿势漂浮在水面上,随着黑水往上漂。
“我靠!什么玩意儿。”
祖父惊叫道着加快速度逃离这鬼地方。奈何下半身本来就瘫痪,现在紧张之下胳膊也发起抖来,速度也不比乌龟快多少。乌龟跑不了还能钻进壳子,可他连个壳子也没有。
祖父并不是死心眼儿的人。紧要关头,便朝四下张望,最后见不远处那块巨石距离他离他近,就赶紧折返方向爬,总算安然无恙的爬到了巨石的背面,背着石头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稍微缓过劲儿来。
他傻坐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奇怪,心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盗洞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他不敢在绕过去,心说:
“我就老老实实的在这儿等着吧,天马上就亮了。天一亮,说不定这鬼地方连带着他那双腿就能全都恢复正常。”
结果这只是个开始,事情接下来的发展让他终生难忘。
他战战兢兢等着天亮,可东方别说是太阳,连屁都没一个,反而他这儿怪事儿一件接一件。
他位于这小山南面偏东头,很快西头传来了沉闷的敲击声:
“咚!咚!咚!”
祖父赶紧打起精神,竖着耳朵仔细听。
“什么玩意儿?难道有盗墓贼在那头刨地?”
祖父心想。这想法一开始还给他带来了点欣慰,可很快他就察觉出来不对劲。
人干活总有个节奏的变化,干累了还要停下歇会儿,可这声音一直在响。祖父实在不耐烦,就过去一探究竟。他觉得这声音八成不会是鬼魂在作怪,因为鬼这种东西属阴,只会搞点悉悉索索或者阴惨凄厉的动静,而这声音太高调,更像来自某种强壮笨重的实体。
“不是动物,就是石头。”
他边想边战战兢兢的往西头爬,很快就与那声音近在咫尺了。
这巨石西头覆盖着一层黄土和矮草,像是有东西在撞这山包,随着每次声音响起,身下土地都在轻微震动。
祖父大气不敢喘一个,在转过一个小弯后终于看到了那东西。
那果然是头动物,四条腿,一条长长的尾巴,还有两只又尖又长的耳朵,正侧对着他不停的用头往山壁上撞。祖父趴在地上视角太低,就感觉这家伙很高大,以至于一方面害怕,同时又感到震惊。
“这什么东西呀!”
他又往前爬了一点,顿时心砰砰直跳。那家伙好像是头骡子。更要命的是,还好像就是他的那头骡子。和自己那头牲口一块走街串巷那么多年,他就是认错媳妇也不可能把它认错的。
那骡子最大的不同是脖颈处有块很高的突起,就和耕牛一样。
“怎么回事儿?我的骡子怎么跑到这儿了。难道是它知道我遇到危险,就偷偷跟踪来这儿的。可它为什么要往山上撞呢。”
祖父顿时有点感觉不真实。
太多的疑问涌进脑子,心里忽然想起一句谚语:
“毛驴是鬼,阴天不喝水。”
本地有一种传说,贼一般都不偷毛驴,因为偷东西都是在晚上,而晚上也正是鬼现原形的时候,如果偷了毛驴,半路上它就会现出原形,把贼害死。据说以前本地有个人家的驴丢了,临近黎明的时候这家主人才发现,赶紧顺着驴的粪便去追。等追到村外野地时,朦胧中看到远处一个人牵着头驴慌忙赶路。那毛驴似乎有点不听话,走的慢慢腾腾,以至那人开始抽打毛驴,最后直接骑在那毛驴背上。可刚骑上不久,远远就见那骑在驴背上的人成了两个人,还从毛驴上落了下来。
这家人加快速度去追,等来到那儿时天色已亮,场面简直不可描述。
那毛驴早已不知所踪,而那个贼身体却被劈成两半,惨死当场,就好像那贼骑的不是驴,而是电锯。
骡子虽然不是毛驴,但也有毛驴一半的血统。紧接着他又想到一个细节,他第一次进入这树林那个傍晚,他的骡子就拴在林外,说不定从那时这牲口就已不正常了,只是他没发现。
“甚至说这家伙以竟是不是我的骡子都不一定。”
撞山声不知何时已停下。他赶紧朝那骡子看去,结果倒吸一口凉气,那畜生已经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