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汉温柔地顺了顺程芝兰的头发。
父母是他“昨日的世界”,在他眼里,是他往前走时偶尔会瞄上一眼,余光里投来的残影,这残影似乎永远不老,永远不会垮塌,但人哪有永远不老的,人生是一条起伏的曲线,往上走到某个顶峰后,任谁都要止不住地往下走了,人越老,越幼稚,越感性。
他们只是无所依靠,他们的孩子还未长大成人。
而对陈庭汉来说,他只是终于用正眼去打量自己的父母,看清了二位真正的样子,他们不再如他呱呱坠地时那般年轻了。
若是父母离开,人生的今天、昨天、前天之间的桥梁便会被拆除,无论他如何往前,都会有极度的不安相伴左右。(*注)
忽然,程芝兰站了起来,小跑进房间里,快到让陈庭汉都没反应过来,她又马上换了一套衣服出来了。
她恶狠狠地道:“走,我们现在就去买菜,把什么鸡鸭鹅鱼虾蟹全买了,去给他们,请客吃饭!”
陈庭汉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走,看看是谁请谁的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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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母子俩拎着三大袋子,登门拜访,舅妈开门的时候都有点傻眼,不禁问道:“你们去市场打劫来啊?”
趁他们攀谈的时候,陈庭汉往里面瞄了一眼,瞬间就知道,来者不善,这一大家子人,落脚的地儿都快没有了。
舅妈捕捉到他的目光,有点尴尬,她低声说:“今天不算是正式聚会的日子,本想就请你们和我们上下楼这两家来聚一聚,可你也知道老程,就是个好热闹的主,也不知道个度,家里哪儿能坐下这么多人。”
“现在好了,人太多,站都没地方站,我们刚商量着,拿着食材,去附近的店子加工呢。”舅妈是个体贴的女人,她接过食材,放下后又拿出几张钱,隐蔽地想往程芝兰手里塞,小声说道:
“可不好意思让你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