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温柔背后的杀气

赵兰接着说,我在广州上的大学,学的是电子信息工程专业,毕业后,应聘到广州东晋网络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天阳分公司综合部工作。天阳离家不是太远,可以常回家看望父母,我也满意自己的工作,公司对我也不错,也注意培养我。

张进强打开了一瓶啤酒,拿来了两个高脚玻璃杯倒上酒,来,为你的父亲长期在基层工作,默默无闻地付出干杯。喝完酒后,张进强接着说,过去,我工作中没有接触过基层干部,对他们不了解。到桃花乡后,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他们朴实、踏实、任劳任怨精神让我佩服。桃花乡党委书记老舒就是这样的人,我想你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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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经历与你父亲不同,我当过兵,打过仗,上过军事学院,当过营长。一九九五年转业到省委办公厅工作。

你打过仗?打仗你不怕吗?赵兰惊奇地问。

打仗的时候没有时间怕。接到通知准备上战场那一夜,当发给我们每人一个两米长的黑色塑料袋,让装进挎包里时,我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连长说,你牺牲了后,拿出来装你用的。

当时,我就蒙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三个月前我才入伍到部队,这三个月的时间才完成军事训练,马上上战场,我哪有这个思想准备。我想到了爸爸妈妈、弟弟他们,我还很年轻,我还要上军事学院,还没谈过恋爱,更没有结婚,就这样结束短暂的一生,就像蓓蕾还没绽放,就遇到寒流被冻死了,你说冤不冤。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不停地抹眼泪。

连长生气地说,哭什么哭,像个娘们,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这个道理你们训练时教官没讲吗?

新兵训练时当然讲过,可那时没有面临打仗,谁在注意这句话,根本就不知道它是一份承诺和沉重的责任。可以说,当时我们听到后,是左耳进右耳出,因为战争离我们实在太远。我嘀咕着。

连长深吸了一口气说,死有什么可怕,二十年后又是一条汉子。

二十年后,虽然是一条汉子,我还记得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们吗?真不知道他是谁家的汉子,我心里问道。

我看着连长一直都阴沉着脸,不愿意与人对视,我想,其实他也害怕,他有老婆和孩子,还有农村的父母要赡养,他的羁绊比我们多多了。他死了,他的老婆、孩子和父母谁养?人心都是肉长的,与阅历无关、与年长年幼无关,只与责任有关,是别无选择而已。

指导员给我们一人发了一张纸,让把心里要说的话都写在上边。我的思绪很乱,根本不知道写什么,难道写:爸爸妈妈,我很快要死了,你们保重身体呀?这不是让他们更伤心吗。我决定什么也不写,让自己稍稍地来,也让自己稍稍地去,就像天边的云彩,来去都自然,免得让人更难过。

张进强接着说,开始他对杀人和被人杀都十分恐惧,是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战斗打响后,跟着部队进行穿插,他们来到一片森林,看见了我们的两位通信女战士被越南兵绑在两棵树,剥得光光的,乳房都被割掉,已经牺牲了。看到这一幕,连长狂喊,你们给我杀。全连干部战士疯狂地叫:杀死他们,一个也不留。从此以后,张进强没有了惧怕,也没有了心慈手软。他们把两位女战士放下来,拿出衣服给她们穿上,让四位战士把她们送到后勤部队。

赵兰在伤心地抽泣,不停地用餐巾擦眼泪,没想到你经过生死考验,更没想到你背后有那么多的故事,你太不容易。比起你们,我们遇到的困难,甚至我爸遇到的难处都算不了什么。

张处长,怎么不跳舞呢?钱宏和刘娜进来了。

我们跳了一会,也是刚进来,你们喝酒还是喝饮料,我给你们倒上。张进强说。

先不忙倒,我和刘娜先唱一会歌。

这时,秦大海和杨静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