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月前,他还在乡下替老爷们种田,虽然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至少能活下来。
娶了婆娘,多奋斗几代,说不定能挣下自己家的一亩地。
可那劳什子法案一颁布,老爷们就不需要太多人种田了,他们要养羊,一个人就能管好大一群羊呢。
于是流浪汉顺理成章的离开了农村,想在城市找条活路。
与他同样的人还有许多,只有年轻人被工厂主青睐,像他们这种没用的老东西,只能靠运气。
他才不到四十岁呢,但那个皮肤比他邻居婆娘皮肤还白嫩的男管事,对他说工厂不招他这种五十岁以上的老家伙。
流浪汉有些茫然,他想说自己并没有那么老,自己还能干活,可很快就被人轰走,同其他几个同样找不到工作的同乡一起在街上流浪,互相也能有个照应。
但一场大雪下来,就只剩下他命硬了。
流浪汉往手上哈了口气,他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只有这一点呼出的白雾还能证明着他是个活人。
前两天在这里,有个路过的好心的先生给了他一点钱,流浪汉用这笔钱第一时间买了个面包,狼吞虎咽吃下,让自己气色好一点,接着便去找工作。
最后现实告诉他,这并没有什么作用。
那个面包,只不过让他在世界上多挣扎一会而已。
可流浪汉还是想要活着,吃一顿饱饭,有个舒适的地方躺一下。
他浑浊的目光不时看向巷口,期望着上次路过的那位好心先生,这次能再路过一次。
对他来说,这座城市里的人心肠硬的和石头似的,连只是想讨碗热水喝,都会被骂一顿赶走。
他原先在乡下的时候,可从没有拒绝过路过的旅人要水解渴。
流浪汉在这里等了许久,失望的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去别人家的水沟翻翻,说不定能找到一点剩菜。
菜市场他一个人可不敢去,那里一堆机灵的年轻小鬼头,不仅抢不过他们,说不定还会被围着打一顿。
想到这里,流浪汉扶着墙起身,蹒跚着步伐往狭窄的巷子路深处走去。
那些巡逻的警员们可凶了,他们不准他这些流浪汉走在大街上影响市容。
流浪汉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能搞清楚他们是怕自己这些寒碜东西吓到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绅士和淑女太太们。
他记得自己的一个同乡向路过的一家人祈求施舍一点点东西,那名先生皱着眉头给了一点钱,接着去和路边一名警员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