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娓娓道来,“小暖的父亲在她六岁那年病逝了,孩子太小,我们就一直瞒着,直到后来病情恶化,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小暖。她知道爸爸生病,既没哭也没闹,我们只当是孩子还小,不懂这些生死病痛。”
“后来他爸走了,我们这个小家也跟着散了,我那时候消沉、痛苦,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得不继续生活下去,每日奔走于生计,忽略了女儿的身心健康,都不知道她小小年纪,竟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和折磨。”
梅清女士眼含泪光,许余从旁的纸盒里扯了张纸巾递上,梅清女士哽咽着接过,“谢谢。”
梅清女士接过纸巾擦了擦泪,继续说,“她十岁那年突然拿了张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回来,那时候我才明白过来,她都知道,她什么都知道,糊涂的人一直是我。我和他爸家里从未出过高智商的基因,所以根本没想过小暖会有异于常人的天才智商。”
“她不是不哭闹,也不是不懂,只是怕我们担心,才会自己默默承受一切。她当时还那么小,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哭的。”梅清女士忍不住泪目。
许余半垂着眼,身体倾着,胳膊搭在腿上,细长骨感的指节微微蜷曲,然后又松开,极力克制,一向温和的俊脸上,流露出浅浅的心疼。
怎么可能忍得住,她不过是躲起来,不让人看到罢了。
那个时候的时卿暖只有六岁,虽然天才早慧,但是毕竟还小,心智尚不成熟,亲眼看到父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样,自己却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心里恐怕也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她很坚强,也很棒!”许余垂着眼睫,看不出情绪。
梅清女士吸了吸鼻子,笑道,“确实,小暖她很坚强,很优秀。可是......我并不希望看到她这样,作为她的母亲,我只希望她开心快乐地活着。”
“自从他爸走了,她开始对医学有了兴趣,一开始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后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看医书,为了尽早上手术,愣是在练习室里关了三个月不出来,甚至还曾经为了一本子虚乌有的古籍医书在少林寺里跟一群和尚耗了半年多。”
“整整二十年了,这孩子像是着了魔似的,整日里除了手术就是研究医书,花样年华的年纪,硬是把自己活成了个只想治病救人的机器。”
梅清女士放下手里的茶杯,殷切的眼神看向许余,“小暖这些年,没有朋友,也不和亲戚走动,所以我总是变着法儿地给她找麻烦,可她总是习惯耐心地替我解决好一切。她工作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可我每年的身体健康检查,她一定会抽出时间来陪我去医院,盯好每一项流程,确保我身体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