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悄降临,老人都睡得早,加上天气寒冷,大门早已经关闭。
庄怀吟和庄景山都睡在二楼,老人独自睡在一楼。
庄怀吟口渴,下楼找水喝,老人房间里有声音,门也虚虚掩着没关紧,有光亮照出来。
“琼宝下来啦?”
老人看见楼梯灯亮着,嘴巴喊。
“是,奶奶。”庄怀吟推开门进她的房间。
“新闻联播没了啊?不是才七点吗?”奶奶问。
墙上挂着钟,庄怀吟往钟上看,分针时针都没动,没电了老人家不知道。
“奶奶钟表没电了,我明天去买电池,八点多了,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啊……”
庄怀吟看她调的是中央一台,给她放回放。
“有啦。”
“琼宝,怎么看我们溪余的啊?”
“我们溪余的啊,我看一下有没有啊。”
庄怀吟家里的是联了互联网的电视,但是老人之后看原本有的台,调控板不知道嗯哪里,不知道往左往右怎么调音量,也不知道往上往下加台减台,之后按数字,还是一到九。
所以,这个电视,这个对于年轻人来说可以看好多东西的智能电视,对于庄怀吟面前的这个老人来说,只会看中央一台到九台,其余的一概不会。
“溪余的……在十九台,我们省的地方台,在十一台。”
庄怀吟终于调到,又返回一台给她看新闻联播回放。
“好哦,奶奶看一会儿就睡,你也早点睡。”
庄怀吟回:“嗯,那我上去了。”
他转身要走时老人声音又响起,弱弱的,像她本身一样,一阵风吹过,好像就能歪了身子。
“琼宝,溪余台怎么调啊?”
“按一个一,然后一个九,就可以了。”庄怀吟去拿调控器,给老人演示。
演示完两遍把调控器放在老人手里,老人自己按。
“一……九……”她嘴里说话,声音更小更弱了。
又回了一台。
“琼宝,是这样吗?”
“我们再试一遍,你要按快一点,按‘九’的时候要快一点,两个键之间要快一点,不然就到一台了。”
“我再演示一遍哦。”
庄怀吟弯腰,在老人旁边说话。
“一……九……”
还是失败了。
在调控器里,一和九相差最远,最难连续碰到。
“算了,学不会,就看一台了。”
声音小到庄怀吟快要听不见,可是还是被他听见了。
“再来一次。”庄怀吟抓住他奶奶的手,把左手大拇指放在“一”的位置,右手大拇指放在“九”的位置,然后用自己的手握着她的,像小时候老人教自己握笔写字一样。
小时候,大手握着小手,嘴巴里喊自己快快长大。
长大后,小手包裹大手,嘴巴里说奶奶再来一次。
快快长大很容易,可是学会十九台,却好难啊。
大手放开小手,依旧能快快长大,小手变成大手,不包裹瘦骨嶙峋的手,却怎么样也调不来。
老人习惯一只手摁,再来一次后没有再试,嘴巴里一直说着“不要了,算了,你去睡觉哦。”
“十一台一样的,我们调十一台,这个键按两下就好了,快一点按。”庄怀吟说。
“像这样。”
庄怀吟用他的一个手演示,演示完给老人。
“一……一……”还是间隔太久了。
“对,就是这样,很棒哦,但是要快一点哦。”庄怀吟竖自己的大拇指。
“一……一”成功了。
“对啦!这就是十一台,我们省电视台,有时候可以看到溪余的。”
“嗯,谢谢我琼宝啊,快去睡觉吧。”老人终于笑。
“嗯呢,明天再调给我看哦。”
上楼后随便摸索,不自觉时间过去,外面依稀有烟花声响,庄怀吟看手机闹钟,已经十一点快过完了。
他听见二楼有声响,他开门看,庄景山在外面。
“爸你在干嘛?”庄怀吟问。
“听见烟花了吗?我们也去外面放烟花,马上十二点了。”
“哇,是哦,以前每年都这样。”
庄怀吟回到房间里,拉开窗帘往外面看,烟花声不停,一个比一个响。
路灯差不多全部熄灭,但烟花在空中绽开,绽出花火的瞬间还是能模糊见到鳞次栉比的房屋,矮小且闲适,不同于高楼林立,却也很好。
庄怀吟拿出手机录视频,放大再放大,嘴巴里喊“新年快乐”,带着很欢乐的调子。
“新年快乐”夹在在“砰——砰——”的烟花声里,无数的烟花声却成为不被注意的背景声响,“新年快乐”四个字像空谷回响,萦绕在脑海。
至少徐西淮听见时,是这样的感觉。
还没到零点班级群里已经非常热闹,但是由于时间太晚,没有人@全体成员,庄怀吟没有翻看群里的消息。
他只录视频,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天空绚烂无比。
直到零点,他终于按暂停,庄怀吟还停留在聊天框里的“年”字,就已经有消息发过来。
小主,
二零一七年一月一日零点,对方快自己一步。
徐西淮:新年快乐。不止今天。
新年快乐,不止新年,每一天都希望你开心。
庄怀吟:新年快乐!
庄怀吟:【图片】
庄怀吟:【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