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梵仙其实也心有疑虑,但白子画可不是普通仙魔,法力不在,本领尚存,轻易招惹非明智之举。何况,他手中分明握着横霜剑,横霜饮血可不是闹着玩的。
“先不要轻举妄动,他初来蛮荒,纵是上仙之身也定然法力全无,有的是人想寻他麻烦,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水深水浅,一试便知。”
“主上说的有道理,是属下考虑不周了。”
“腐木鬼那边可有异动?”
另一个部下闻言回道:“暂无,不过探子来报,腐木鬼计划到中部森林中捕捉一种变异魔蛛,此蜘蛛吐出的丝韧性极强,且硬化后锋利程度堪比刀剑,属下怀疑他打算豢养后用作武器。我们是否要做些准备?”
蛮荒本就资源短缺,寻常刀剑在对敌过程中毫无优势亮点,若真让腐木鬼得了那种蜘蛛制出武器,往后交起手来吃亏的必是他这一方。以前他不理杂事也就罢了,如今焉能让那个势利小人压他一头? 海棠书屋
眯了眯眼,冥梵仙当即下令:“无论用什么办法,阻止他们事成。”
“是!”
蛮荒地域宽广,气候恶劣,想要生存下去极难,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尤其血腥残忍。白子画一路走来见到许多半截入土的骸骨残肢,也早发现有人跟踪他,不过无心理会。
睚眦兽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从傍晚行到深夜,又从深夜行到黎明,他终于在哼唧兽的带领下来到了当年小骨发现睚眦兽的地方,是一处极高的断崖。
“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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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小的哼唧兽一夜都缩在他袖子里,却在他靠近断崖某处时突然叫出声,然后跳下地变成了身形庞大的妖兽。
看着它在悬崖边缘焦急地跺来跺去,白子画猜测:“它还在这里?”
他只在哼唧兽的记忆里见过小骨在蛮荒又残又哑的模样,关于睚眦兽却是了解不多。
按照常理,一个实力强大的妖兽不可能几百年都盘踞在同一个地方,特别是当年的小骨已经一统蛮荒,蛮荒妖兽必定也都认她为主了。它们不能同主人一道离开,但势力重新洗牌的背景下必定会重择地盘,以更好地在蛮荒生存下去。
想了想,白子画将横霜剑背于身后,沿着悬崖下方峭壁凸出的位置运起轻功下去,哼唧兽紧随其后。
暗处几人等了一会儿无人上来,立即掉头离去。
悬崖高逾百丈,与地面近乎垂直,绝壁断垣,从下往上望去宛若一个上小下大的巨型口袋,目力之内只能看到半扭半直的一线天。
白子画年少登临上仙,这么多年鲜少单纯运用武功与身体力量爬上爬下了,历经一个多时辰才下到悬崖的一半,此时竟有些累。
哼唧兽依照它妖兽的本来面貌将自己缩小成猫儿大小,满身白红相间的长毛,大大尾巴,一跃一跃的灵巧又快速。
抬头望向刚下到上一级石块的白子画,它低低叫了一声,纵身继续往下跳。
下落过程中,白子画意外发现集中在峭壁的中间靠右部分,每隔半人左右的距离就会出现一道极深的刻刀印,像是谁曾经用很大的力气将匕首一类的工具重重插进峭壁里,痕迹直上直下,明显是在借力往上攀爬。插口密密麻麻,循着一定规律布满了沿途峭壁,可想而知攀爬的过程有多艰辛漫长与不易。
睚眦兽为上古排行第三的大妖兽,寻常仙妖魔不可能也没有胆子随意靠近它住的地方,而如此陡峭纵深的悬崖单凭一把短刀又要费尽多大的气力才能成功爬上去?
手指颤抖地抚摸那深入峭壁表面却快被风蚀殆尽的刀痕插口,是谁留下的答案呼之欲出。
小骨当年,到底在蛮荒遭了多少罪……
又是谁,狠心将她扔下这百丈悬崖……
怒火与心疼愧疚一齐涌来,白子画再一次痛恨当年的自己,但凡他不那么狠心自负,能设身处地为当时的她考虑一点,小骨何至于遭这么多罪。
蛮荒之内危险重重,当时的她仙身被废,浑身经脉尽断,又痛又瞎又哑,还被大师兄和霓漫天联手泼了绝情池水以至容貌尽毁,若非妖神之力保她不死和有哼唧兽守护,再相见他是否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了……
指节捏得泛白,终究忍了下去,纵身往下。
一路沿着刀痕跳跃,一人一兽终于到达崖底。
睚眦兽作为蛮荒霸主之一,体型比哼唧兽还要大上不少,因此不可能藏在什么狭小的石洞缝隙里,而浑身金黄的皮毛在一地深褐色的岩石中也很好区分。白子画有意制造动静引它现身,见噪音吸引无果,他略加思索便拔出横霜剑在掌心用力一划,血液瞬间滴落,以妖兽的超强嗅觉,只要它在这悬崖下就一定会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