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明道:“徒儿这就去!”
目送着庄子明的身形远去,谢世元这才收回目光道:“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本君都应允!”
楚北清倒是像模像样的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后愁眉苦脸道:“算了算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用不着赏赐的,您快些应允我告辞离山才好。”
“你当真除了下山,什么都不求?”
“是。”
谢世元若有所思的眉目流转一时,意有所指的暗讽道:“本君还以为,你会替少君说些什么,毕竟他将你看得很重,我只当你们是好友,如此看来,倒像是尘儿一厢情愿了。”
楚北清勾起唇角,眼中却并无笑意道:“上君不必从我这里试探什么,谢师兄是我至交不错,只是我想着您既然身为他的叔父,对他所做之事应该考量有加,心中有数,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受苦的,对吧。”
谢世元面不改色,心中颇动,紧紧盯着面前这个胆敢面刺上君的小姑娘,良久,嘴角扯出一个苦笑道:“他是本君看着长大的,本君自然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楚北清闻言浅笑,不经意扫了一眼他因为思考而不自知的手上动作,像是更不经意的开口发问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倒是让我困惑了不少日,不知上君您见多识广,可否为我解惑啊?”
谢世元道:“何事啊?”
楚北清面做回想道:“前些日子我与谢师兄去过岳北,无意间进过他们方家的祠堂,却在那里,看到了一块无名牌位,这本来没什么稀奇的,可怪就怪在,这牌位面前没有供奉长明灯,更没有点香进奉,显然牌位上的主人尚活于世,对于岳北方家或苏家也有很高的地位,不然不可能供进祠堂,我因为太过好奇,细细看过那牌位…”她眼眸一转编起了瞎话:“却在牌位底下,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谢世元手上无意识的摩挲停下,看着她道:“你看到的,应当是本君的名讳。”
楚北清脸上风平浪静道:“不错,就是您,普仙域除了太渊没有别家没有姓谢,难不成,您跟岳北有亲?”
谢世元浅笑道:“沾亲带故倒谈不上,死去的苏家女,实为本君义女。”
楚北清睁大眼睛道:“义女?”
“早些年她在太渊学过艺,后来苏家遭逢变故,本君见她孑然一身实在可怜,便认她做了义女,本以为这样的名头可以护她一时,却未曾想到她始终放不下心结,还是自尽了。”
楚北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上君还真是心善。”
谢世元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了?”
她不着痕迹的轻笑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谢世元面上有些难过,看来是因为无法接受苏梦华如此突然的死讯,楚北清不欲多问,行礼告辞后便出了彭虚宫。
一口气走出去老远,楚北清才在某处角落停下,一甩乾坤袖放出只虎皮猫道:“阿宝,你速去后山让谢听尘务必来见我一面,地方就约在北山山脚下。”
阿宝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跑了两步便闪身不见。
楚北清始终挂在脸上的轻笑终于消失,用力捂着心口的不安狂跳。
她根本没有仔细看过那块无名牌位,也不知道牌位底下是否刻有什么人的名讳,方才不过随口一提,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找到了牌位的主人,难不成苏梦华之死他知道些什么隐情?
可他若真的知道些什么,身为苏梦华义父,贵为太渊之玉上君,又为何在她死后不多派人手前去将她的死因彻查,反而只信人云亦云的自尽而亡?飞羽着火那日,岳北洲主方青毅分明与各洲洲主一齐在太渊彭虚宫议事,又为何会在楚北清外出不到几个时辰的光景就飞速回去赶走了所有查探苏梦华死因的小辈,且不许任何人再受理此事?
魔域虎视眈眈,方青毅若扔下各洲洲主乃至太渊上君独自离席,不会有人拦下他吗?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楚北清在山下坐着吹风没多时,身旁便也坐下一人,她并未回头,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笑着看向天际那即将落山的太阳,轻声道:“怎么样,你的帛蓝印还疼吗?”
谢听尘道:“早就不疼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