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远闻言顿了下,看向奚挽君,知道庄绝英一直是她心里的一道荆棘,出声道:“阿奚,岳母足够好,只是运气差了些,将真心交付给了不够爱她的人,内心有了期翼,所以最后才更加失望。”
“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奚挽君敛下眸子,好奇地看向他,“阿远,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女子困于情爱,而男子却能潇洒抽离?”
桑渡远皱着眉,思忖了片刻道:“阿奚,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这个问题,因为我自己都很费解,并不是吹牛我自己同别的男人不同的地方。
但活了这么久,我的确能感受到男人和女人看待问题和事物不同的方面。
就拿二叔这个人来说,他并不是不在乎孙氏,只是厌恶她这个人的撒泼放刁,可就算孙氏温顺守礼了,二叔也还是会出去花天酒地,在他的想法里,他自己一定没有错,或许将这当作是顺理成章的作为。
我爹就不同了,你也见识过娘脾气有多暴,但是我爹不一样将她供的跟菩萨似的,从不沾花惹草。
或许你觉得二叔很无耻,但世上有大部分男人都觉得这种花天酒地的行为非常正常,可通常这种男人又不允许自己家的夫人出去乱来。”
“这难道是因为他们爱自己的夫人吗?”奚挽君不解。
“不。”桑渡远摇了摇头,“是因为要维护他们自己的尊严,男人很要面子,觉得花天酒地是能够彰显自己身份自由的象征,若是在这背后还有个安分守己,每日盼着自己早点归家的夫人就更加完美了。”
奚挽君疑惑道:“那你心里不会有这种想法吗?”
“我以前在赌坊里的时候,看过形形色色的人。”桑渡远抱着手,认真道:“有夫人带着自己家孩子来找上门,那人还抱着自己的姘头吆喝着下注的、也有输的身无分文,最后求夫人原谅不要和离的。
他们都是将日子放在赌桌上的人,我不是。”
桑渡远转过脸来看向她,“阿奚,我不愿意将你放在赌桌上,哪怕有失去你一分一毫的风险,这种事我都不会去做。”
小主,
奚挽君闻言顿了下,抬起眼来看向漫天飘舞下来的雪花,莞尔一笑。
“满不满意,这答案?”他凑了过来,手肘撞了下她,“是不是觉得你家郎君更俊俏了?”
“……”
京城里的第一场雪下了,南国的人是在除夕前赶到大赵的,定下宴席迎接,此事赵怀仁也交给了赵亦寒去做,朝堂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从前都觉得赵亦寒一定会失圣心,故而纷纷疏远,如今又都开始巴结。
申时一过,桑家就开始准备进宫的事情,今日南国使臣前来觐见,桑渡远又是修塔的大功臣,大大拉短了修塔的工期,赵怀仁多半是要在此次大宴上给桑渡远升官的。
奚挽君也谨慎极了,从衣裳首饰里挑了又挑,画了淡妆,面颊上以珍珠点缀,朱唇点绛,搭配了一套不抢眼又凸显高雅气度的碧清莲长袄褙子,内衫是件玉白色长裙,裙摆绣着并蒂莲,随着走步开花摇曳。
就算打扮得低调,也难掩面容明艳动人。
桑渡远在门外乖乖等着,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下,连忙跑上前仔细看她,“你今日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奚挽君推开他,见他傻笑着,打趣道:“你现在笑得不太值钱。”
“可是我媳妇儿看上去很值钱。”桑渡远抱住她的手,忽然停住了笑,“等会儿蔺羡之要是敢看你,我挖了他的眼。”
“……”
随着桑渡远入宴,奚挽君坐在一边,还是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就譬如高台之上的燕王,就目不转睛看着奚挽君。
赵亦寒见了都止不住的厌恶道:“跟狗看到肉骨头似的,早晚让人把他眼珠子挖了丢进粪池子里喂花孔雀。”
“小声点,当心那些附庸你的大臣们听见了。”李逢生坐在一旁提醒。
“南国使臣觐见——”
奚挽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打扮极具异域风光的大胡子男人身旁站了一男一女,其中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进殿后,眼睛就一直粘在了桑渡远身上。
【这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