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下了炕,穿上鞋,水桃坐在炉子边,把刚洗的头发烤了个大半干后,几个人出门,直奔翠芬家。
实在太冷了,冷风嚎叫着,刮过树梢的声音,像送葬队伍里人的呜咽。
又一阵大风刮过来,把夏水桃头上的绢花吹飞了一朵,杨敏心疼那朵绢花,想撵上去把它捡过来。
她刚跑了两步,那朵绢花就在大风中不见了踪影。
她看着绢花消失的方向,愣愣地站着。
夏水桃催促她:“不过一朵绢花,不必看了,这么冷的天,赶紧走吧。”
几个人又走出几十米,刚拐过弯儿,一个女人迎面走过来。
女人笑着打招呼:“哎呦,你们娘几个,着急忙慌的,这是要干啥去呀?
这么冷的天,在家守热炕头多好。”
杨敏抬头一看,说话的女人是村口住着的李金山媳妇儿。杨敏心烦意乱,胡乱应付了一句:“我们去董翠芬家。”
她不想搭理金山媳妇儿,拉着夏水桃,更是加快了脚步。
几个人擦身而过。
“去董翠芬家?翠芬是媒婆子,水桃看起来又精心打扮了一番,难道是去相亲?
也是,十五岁了,相亲也正常。这夏家可不是省油的灯,翠芬给介绍的啥样人家?”
金山媳妇嘀咕了几句,一时兴起,转身,躲躲闪闪跟在了后面。
还没到董翠芬家,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前。
白色的高头大马,装修豪华的车厢,金山媳妇想:看来翠芬家来了有钱人啊,难道是给夏水桃介绍的?
夏家的三个女人,进了董翠芬家的屋儿。
金山媳妇儿躲在一旁,只看见一个车夫,冻得靠着车厢躲避冷风,也不敢进车里去坐。
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金山媳妇儿受不住冷了,这才抱着膀儿,往水灵家奔去。
她是去找林淑华,整个靠峰村,没有人比林淑华的手更巧的了,金山媳妇想给她娘家侄女做双鞋。
想在鞋尖儿上绣朵花,她不会花样,去求林淑华给她弄,这才遇上了夏家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