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鸳鸯又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到贾环手里。
“这个荷包是我闲暇时绣的,没什么特别的花样。
就是想着你出门在外,装些零碎物件方便。
你可别嫌弃,要好好收着。”
鸳鸯在贾环身边坐下,靠在他肩头,轻声道:
“你旧的这身衣裳就留我这儿吧,等我抽空给你洗净,等下次你来也好有身换洗的。”
贾环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敢情这丫头连下次见面的由头都想好了。
当下也不拆穿,只是抱住她,在她脖颈间轻轻落下一个个吻,这才满意地松手,对着自己的杰作连连点头。
鸳鸯见他终于停歇,瞧了瞧外面的天色,起身催促道:
“时候不早了,莫要让三姑娘等急了,我这身模样就不送你了。”
贾环瞧着她披着自己的外衫,里面的衣衫略显凌乱,头发也微微散落,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
他伸手解下自己腰间的七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笑嘻嘻地说道:
“我的好姨娘,快些来交换定情信物!”
鸳鸯听了贾环的话,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如天边的晚霞般妩媚动人,她轻轻白了他一眼,嗔道:
“就你会闹,谁要和你交换什么定情信物了。”
嘴上虽这般说,可她的手却不自觉地伸到腰间,缓缓解下自己的汗巾。
那是一条素色的汗巾,虽无贾环的宫绦那般华丽,却也绣着几缕淡雅的兰草花纹,针线细密,看得出是倾注了无数心血绣制的。
鸳鸯双手捧着汗巾,轻柔地替贾环系上,嗔笑道:
“你这哄骗姑娘家的手段,倒是愈发娴熟了。
我许是上辈子欠了你这冤家的,这辈子才巴巴儿地来还。
既是换了这信物,往后你在外头,可不许忘了我,更不许拿我这汗巾子去做那腌臜事儿。”
贾环知晓她说的是宝玉把袭人送的汗巾子转送给蒋玉菡的事儿,不由得哈哈大笑。
没想到这鸳鸯竟对宝玉还有这般看法,不愧是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
当下,贾环将那宫绦双手递与鸳鸯,说道:
“这宫绦于我而言珍贵无比,如今赠与你,你也当好好收着。
见此物,便如见我一般。”
鸳鸯接过,将那宫绦轻轻放在掌心,细细端详,而后小心收入箱中。
两人又互道了几句贴心话,贾环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去。
鸳鸯伫立在窗前,望着贾环远去的背影,久久未曾移步,心中满是情思,如那春日里的柳丝,千缠万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