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贾环闻尤氏言贾赦东路院之迁另有隐情,恰似那闻腥之猫,心痒难耐,忙不迭问道:

“大姐,此中究系何情?我竟从未听闻这般隐秘之事,还望大姐不吝赐告,细细与我道来。”

尤氏于其怀间稍整身姿,横波目含嗔睨,轻嗔道:“瞧你这急性子,好似那上蹿下跳的皮猴儿,半分沉稳之态也无。

这事儿本不当我多嘴,既你想听,可千万要守口如瓶,莫要传出去,免得惹出那无端的是非来。”

贾环忙拍着胸脯应道:“大姐放心,我岂是那等多嘴饶舌之人?

今日此事,我定深藏于心,绝不吐露半个字儿。

若有违此誓,教我遭那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来世亦入那阿鼻地狱,永不超生!”

尤氏见他发下这般毒誓,便微微颔首,轻声言道:

“我亦是偶然听得那贾珍醉后吐露,此事竟还牵扯到惜春的身世……

你可知惜春的亲生父母是谁?老祖宗又为何将她接入西府抚养?”

贾环心下一惊,头皮发麻,呐呐道:“难不成四妹妹并非敬老爷与正房太太所出?”

尤氏轻摇臻首,眼中闪过一抹神秘之色,压低声音道:

“四丫头乃是贾赦与敬老爷的正房所生!

彼时贾赦身为太子侍读,亦如你这般被召入宫用了那大补膳食,回府后又被敬老爷强拉着去东府吃酒。

待从会芳园回转西府之际,在天香楼上见了敬大太太,一时意乱情迷,做出那越轨之事。

而后敬大太太珠胎暗结,便有了惜春。

起初,此事捂得甚紧,奈何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府里渐渐传出些闲言碎语。

老祖宗何等睿智精明,察觉异样后细细查探,终是知晓了真相。

老祖宗痛心疾首,为着维护贾府的颜面声望,对外只称惜春是敬老爷之女。

将她接入西府养育,欲使她远离这污秽之事的源头,也省得旁人指指点点。

至于贾赦,犯下这般大错,老祖宗自是不会轻易饶恕。

怒其不争之下,褫夺了他的管家大权,将他撵至东路院居住。

对外只说贾赦自个儿要去那边图个清静,实则是令他闭门思过,莫要再生事端。

贾赦自知理亏,哪敢有甚怨言,灰溜溜去了东路院,从此在贾府的地位一落千丈。

敬老爷呢,为保贾府体面,也只得默默咽下这苦果,心灰意冷之下,丢了官爵,远遁城外玄真观出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