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菌仿若霜打的茄子,一腔热血凉了大半,嘟囔道:“一石弓?平日里拳脚练了些许,真要拉满,谈何容易!”

说罢,丧气地往椅背一靠。

要说这几人里,贾芸与贾环渊源最深。

他娶了金钏儿,贾环又纳玉钏儿为姨娘,两下算来,形同连襟。

贾芸偕同金钏儿,掌管祥瑞银行诸事,银钱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没出过纰漏,深得贾环倚重。

见贾菌垂头丧气,贾芸心生不忍,拍拍他肩头安抚:“菌兄弟,别灰心,你小小年纪便中了秀才,往后机会多着呢,这回乡试不如意,权当磨砺。”

这话说出口,其余四人目光幽怨地投来,毕竟放榜尚无定论,被这么直白点破,心头自是不好受。

贾芸自知失言,拱手赔笑道:“怪我嘴笨,扰了大伙心绪,今儿晚上我做个东道,邀诸位去醉仙楼,摆一桌好酒好菜赔罪。”

众人刚要搭话,宗祠内气氛陡然一肃。

贾环一袭玄色锦袍,身姿笔挺,大步迈入,自带一股威压,四下瞬间噤声。

贾环径直走向香案,双手恭敬拈起三炷香,朝祖宗牌位行了三跪九叩大礼,动作规整、礼数周全。

众人见状,纷纷跪地,跟着磕头如仪。

礼毕,贾环起身,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沉声道:

“今日唤诸位前来,皆因铁槛寺、水月庵那档子丑事。

祖宗在上,牌位森然,贾府体面却被践踏殆尽!

僧尼作奸犯科、秽乱佛门,闹出人命,此事若传扬出去,旁人岂不要笑掉大牙,啐咱满门颜面?”

言罢,攥紧拳头,额上青筋隐现。

众人皆垂首,面露惭色。

贾兰咬唇,率先开口:“族长,确是族中监管不力,辱没门风,当速速处置,绝不可姑息。”

声线清朗,透着果敢。

贾环微微颔首:“兰哥儿所言极是。贾菖身为铁槛寺主管,肆意妄为,搅得佛门净地乌烟瘴气,坏了贾府根基,不严惩难平众怒、难正族风!”

言罢,大手一挥,两名护卫押着贾菖进来。

此刻贾菖,没了往昔嚣张,头发蓬乱,衣衫褴褛,满脸颓唐,双腿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