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轻捋胡须,陷入沉思。

少顷,又道:“我等当以祖宗之德为范,勤勉修身,严教子弟。不可因一时富贵而忘本,亦不可因安逸而怠惰。”

政老爹向来如此,空言甚多,却无一落实处。

贾环无奈,复道:“父亲所言甚是,依儿之见,今我家当早做筹谋。可于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并地亩,如此一来,日后祭祀之费便有着落。

再者,家塾亦可设于此,着德高望重之人掌每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

如此,即便将来有变,祭祀产业不入官,亦可保家族根基不失,不至落得树倒猢狲散之局。”

贾政闻贾环之言,微微一愣,旋即眼中露赞赏之色,缓缓说:“环儿此计甚妙,然此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贾环此时方知贾宝玉遇事逃避的习惯从何处学来。

贾环心中暗叹,这些爷们儿实乃从根上烂透的废物。

贾环压下怒火道:“今我为族长,此事大伯与父亲若无暇顾及,便由我来。兰哥儿、琮哥儿,待金陵老家族学建起,我便派人送你等过去,当好好读书,为家族争光。”

贾兰与贾琮对视一眼,恭敬应道:“是,族长。”

贾赦终坐不住,出声道:“环哥儿,你欲何为我不管,事先言明,我可无多余钱财。”

此言一出,女眷处皆静,众人目光皆投向贾赦。

贾赦此人甚奇,说其坏,确坏,然此人又重家族传承,对贾家小辈爷们倒甚好。

对贾琏生气,不过啐上几口,哪似贾政,对宝玉真乃往死里打。

贾环分家之时,贾赦竟舍得掏五千两银子予贾环安家。

然对其他人,贾赦却未当人看,此点完美承自贾母。

看在五千两银子的面儿上,贾环摇头道:“银子之事无需大伯担忧,我自出,日后二姐姐嫁妆亦由我出。

只望大伯莫将二姐姐随意许与哪家子弟,姐妹们的婚事日后须来与我商议。”

能省钱,贾赦自然欣喜,隔壁邢夫人闻之,亦是心中大喜,已在盘算将老家侄女邢岫烟接来,看能否赚上一笔。

她心中思忖,若能借贾环之势,为邢岫烟寻个好亲事,自己亦可从中得利。

既贾环已有章程,贾政亦无异议,仅问一句:“私塾之师可有人选?”

政老爹终问到关键处,贾环甚感欣慰,含笑道:“此事正欲与父亲商议,兰哥儿的祖父曾为国子监祭酒,居于金陵。不求他老人家出山,只求他能荐一举人或闲置在家的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