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三元要与杨不易推牌九自有他的道理。
除了刚才杨不易提到的,他拿了天牌,杨不易必须拿幺牌才能赢他的情况。
但凡拿到点数相同的牌,也是庄家赢,这就是优势。
何况他在牌九一道,浸淫日久,他相信杨不易这样一个少年郎,若要将骰子技术练到炉火纯青,必然没有时间再练习牌九。
于是,关三元自信满满地说道:“老夫一生纵赌数十年,如今日这般豪赌,却也是第一次,咱们纯公平,不按赌场规矩,天对天,瘪十对瘪十,互不输赢。”
牌九不比赌大小,押大押小胜负立分。牌九共有三十二张牌,九搭相同,难免抓到点数一样的,赌起来庄家占个“瘪十运”,优势自然要大得多。
但现在关三元这么一说,问题都解决了,两副牌点数一样,互不输赢,算起来杨不易也不吃亏。
杨不易这番闹腾,赌场里各个赌台都已经停了,几乎所有人都围到这边来,看这场输赢高达十六万金币的“巅峰对决”。
无论今日杨不易胜负如何,都将载入整个天罗城“赌史”,并且成为“史上第一人”,这太符合杨不易的调性了!
大厅内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二楼贵宾室的一干赌客,这些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牌子骰子,赶到二楼走廊上来观看。
练逢山整个肥胖的身躯已经萎靡不堪,由两个壮硕的打手扶着,立在那台子边缘,面色发白,嘴唇发抖,呆呆地盯着场内的动静。
若这一局,关三元输了,整个银钩赌坊,将损失三十二万多金币,这几乎是赌坊半年的净利。
在场围观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看着关三元极为花哨又极为熟练的洗牌砌牌。
整个赌场,除了若隐若现的几声粗重呼吸声,便只有那牌子相互间撞击,发出的清脆的“哗哗”声。
三十二张牌,在关三元的手上,仿佛有磁力一般,一串串忽上忽下,又翻又跳。
待声音消散,牌子已经两两重叠、整整齐齐如一个四方小城一般,被摆放在台面上。
场内静悄悄,落针可闻。关三元这出神入化的洗牌技术,展示出来,没有人出声叫好,也没人鼓掌赞许。
几百上千只眼睛,全都注视在这小小的、漆黑如墨的三十二张牌子上。
他们没有赌,却比赌的人更紧张!有的人,掌心甚至已经渗出汗珠。
寂静压逼着在场所有人,甚至连关三元自己,也感到一阵胸闷。
除了杨不易!
“哟,老人家,您这手艺不错啊!好像……该我切牌了?”杨不易轻松如常的声音迸发出来。
“嗒嗒嗒嗒!”
一阵牌子的撞击之声再次响起,如深谷清泉、古刹洪钟一般刺入人的耳中,叩击人的心弦,急躁紧张的气氛再度升高。
杨不易双手捏牌,前三倒、后三倒,左右倒、插中倒,跳三倒、连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