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自昏迷中醒来,清醒了大约有半个多时辰,便又沉睡过去。
昏迷与沉睡到底是不一样,经过一夜睡眠,杨不易清晨醒来时,精神明显比昨日刚醒时,健旺得多。
司葵这几日来,几乎可说是不眠不休,即便偶尔打瞌睡,也是伏在杨不易的床边小睡片刻。
直至昨夜杨不易醒来,她才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毕竟在这世上,她已再没有亲人,只剩下杨不易这个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依靠。
当初她家里出事,她便偷偷潜回到她母亲的家族,可早已吓破胆的那家人,当即便跟她断绝了关系,也就是念在那一丝血缘的情分上,才没有举告她,而是将她赶了出来。
她也才自此流落江湖,从而认识了杨不易。
此刻她正安详地睡在杨不易床边,专门为她铺设的一张小床上。
墨台莠菜推门进来,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见到杨不易已醒,不由欣喜地叫道:“易郎,你醒啦。”
杨不易此次的伤很重,虽然皮外伤不多,但胸前的肋骨,却被震断了七八根,也就是他身体筋骨强健,才没有造成大的移位,此刻却也是整个身子缠满了绷带,手足皆不能动。
杨不易口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嘘”声,示意墨台莠菜说话不要那么大声,以免吵到熟睡中的司葵。
昨日杨不易醒时,一众女子都围着他,墨台莠菜也没有机会,单独向杨不易一诉多日来的情思愁肠。
此刻见杨不易醒来,她将手中的托盘一放,回身便扑到了杨不易身边,抬手轻抚着杨不易明显消瘦不少的脸颊,满目含泪,轻声腻语。
“易郎,可担心死我了,好在你没事,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就不活了。”
杨不易想挤出些笑容,却牵引到胸腹痛楚,不由得“嘶”地猛吸一口气,面容也因此变得扭曲。
墨台莠菜慌忙道:“易郎,你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没有。”杨不易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没……事的。”
墨台莠菜点点头,起身去将汤药端到杨不易床前,用木勺舀了,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几下,这才喂给杨不易。
杨不易呆呆看着墨台莠菜,也不说话,汤药递到嘴边,他便微微张口吞下,没有半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