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之前在赌坊里,看任廷意那番做作架势,以及林绪文对其的恭谨态度,便猜测任廷意的来历不凡。
后来又知道他身边、被他称作师父的老头,竟是有“纫川第一高手”之称的魏红衣。
若他仅仅是随师父出游,那今日在赌坊内,主导之人便不会是他,而是魏红衣。
能拜这样的高手为师,远行绣川之时,还能得其护佑身侧,更足可见其身份贵重。
由此可见,这衣饰与之一样华贵,被其称之为弟,其实却是一名女子的任陵蒙,不是他的妹妹,便是他的妻妾。
只是杨不易并不想和这些纫川贵族攀交。
他之前种种刁难,原是想让任陵蒙知难而退,却没料到她求学之意,竟如此坚决,不但敢跟着自己来销金窟,还能真的纡尊降贵,为自己倒酒。
之所以故意将任陵蒙叫做“小玲珑”,一来是她刚才竟然在大街之上乱喊自己“杨大蛋”。
二来杨不易并不想在外人面前,泄露她的真实姓名,对于这些出身高门大阀的清贵子弟,脸面尤为重要。
杨不易只是想气走任陵蒙,并不是要将她往死里得罪。
只是他连番操作都未能将任陵蒙“劝退”,不得已之下才想出“皮杯儿”这损招,果然将任陵蒙激怒。
此时,任陵蒙早已羞得满脸通红,杏目圆瞪,对杨不易咬牙切齿地厉声吼道:“姓杨的,你找死!”
任陵蒙盛怒之下,抬手便将手中酒壶,猛地砸向杨不易。
杨不易猜到任陵蒙必然勃然大怒,自是早有防备,他见任陵蒙捏着酒壶,抬手上扬,便已知道她要做何动作,立刻便扭身挺腰,仰面往后一倒。
为免殃及池鱼,他自己躲闪之余,还搂着两名侍酒女子的纤腰,将二女身子往后一揽,堪堪避开疾速飞来的酒壶。
只听“哗啦”一声脆响,那精瓷酒壶砸在地上,应声粉碎,厅内的歌舞丝乐、嬉笑劝酒之声,顿时寂静下来。
分席而坐的富川开圻和何二旦二人,虽然目睹了事情经过,却不知是因何缘由而起,也只得目瞪口呆、一言不发地盯着任陵蒙。
杨不易坐正身子,讪讪笑道:“不干就不干,发这么大火干什么?你可知这一壶酒价值多少银币?”
任陵蒙粉面娇红,蹙眉切齿,恨恨地道:“姓杨的,你不教便不教,为何要这般折辱于我?”
杨不易撇着嘴,小声嘀咕道:“我不是早说不教了么?是你自己要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