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们再度将昂贵的丝绸礼裙藏进了衣柜,对这位即将到来的贵族少爷失去了兴趣,一个来自底层的乡村少爷可不值得她们如此对待,女人的美貌往往在一位资本丰厚的男性面前才最动人。
西尔维娅揉搓着被寒风吹冻的脸颊,单薄的嘴唇中不时呼出白气,按照嬷嬷的要求,她在这里等待了将近半个钟头,这令她本就不甚出众的脸蛋显得愈加不讨喜。
和她一起等待的女孩们可不像她这样穿着厚厚的绒毛大衣,尽管没有身着昂贵的丝绸礼裙,可依旧涂了脂粉,抹了香料,配上露出脚踝的荷叶裙子和高跟鞋,绝对是早春里的一抹独特风景。
在贵族眼里没有任何亮点的西尔维娅紧了紧大衣领子,被打扮漂亮的女孩们挤到了后方的一处阴暗角落。
时间愈发漫长,传闻中的贵族少爷依旧没有到来,一位打扮精致的女孩气的一跺脚,十分不优雅地嚷了句大部分女孩都深有同感的话:“无非是一个乡村来的落魄小子,也敢跟小姐我摆谱?”
嚷完后,这位来自伯顿区的富商小姐拎着裙子,扭头走向了校舍,随后大批女孩在叹息和嘲讽中也相继离开,唯独西尔维娅依旧望着校门外的马路,静静等待着。
终于,马车的铁蹄声渐渐近了,由四匹劳特莱斯纯种马做牵引的华丽马车停在了诺丁圣教院校门口,西尔维娅望见马车上的华美徽章微微愣了一会,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什么。
作为拜占亚帝国的核心城市,君士坦丁堡曾一度流传过一句来自东部的趣味话:“亲爱的,当你捡到一枚约克金币时,那么恭喜,它是你的了,当你碰见一群来自外省的强盗时,那么默哀吧,你该和主说再见了,而当你看见一枚金色鸢尾花徽章时,那么孩子,你要做的就是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
出生富人家庭的西尔维娅虽然对帝国上层的政治体系没有太多关注,但关于马车上那枚徽章的主人,古老的奥古斯都家族并不陌生,许多吟游诗人的笔下都出过赞美这个家族的诗歌,她在六岁那年的生日宴会上就曾收到父亲赠送的一本散文诗集《蔷薇与云雀》,里面记录了不少赞扬奥古斯都家族的伟大篇幅。
马夫将车停稳后,精致的车厢中缓缓露出两道身影,后面是位仆人模样的女孩,总是淡淡微笑着,前头则是一名面色俊郎的小少爷,他有着墨一般漆黑的柔顺长发,淡紫色的瞳孔,身体看上去有些孱弱,却没人能够忽视那张刀锋般锐利的五官,那绝不是常年生活在乡村的小少爷能够具备的形象轮廓。
他就是那位康斯坦丁少爷吗?拥有罗曼尼康蒂和奥古斯都两个尊贵姓氏的“亚琛之光”?
西尔维娅迟疑了半会,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上前迎接这位身份上与她悬殊巨大的奥古斯都少爷。
“我叫康斯坦丁,诺丁圣教院的新生,能告诉我教务处在哪个方向吗?我不太认识路。”年轻的小少爷望着西尔维娅,露出一抹温洵笑容,仿佛黎明中的日光,明亮却不刺眼。
凝视这张笑脸良久的西尔维娅晃过神,指着侧方一条羊肠小道,嗓音微弱道:“这条路的尽头就是您要找的教务处。”
“看起来不是很远。”康斯坦丁望了望西尔维娅指向的小道,转过头道,“谢谢。”
这是西尔维娅进入诺丁圣教院以来第一次听见有人跟她诚恳道谢,仿佛幽闭的山谷里猛然吹来一阵春风,无休无止地蹿入心间。
“请问......您是奥古斯都少爷吗?”西尔维娅微低着头,颤颤巍巍地问。
一袭名贵着装的男孩伸出戴有家徽的宝石戒指,微笑道:“康斯坦丁·罗曼尼康蒂·奥古斯都,你可以叫我康斯坦丁,现在开始,我们是校友了。”
......
诺丁圣教院以一条栽满梧桐树的优雅小道分成南北两个区域,南边精致华丽,北边拥挤老旧,等级森严,身份悬殊,如同一个缩小版的拜占亚帝国。
据说学院的建造者,诺丁的精神之父第三代勃艮第公爵最初并不打算将平民的孩子纳入学院,后来在圣弥赛亚教廷的强势压迫下才不得已向所有阶层开放,当然,开放并不意味着能够顺利进入,诺丁圣教院的低录取率离谱到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任何一名来自下层阶区的孩子能够进入其中,而学院内缺少荣耀姓氏的孩子同样需要依靠仰视贵族少爷小姐们的光芒而存活。
站立于南北区域分岔口的康斯坦丁停顿了一会,望向差别巨大的两座建筑,神色冰冷。
“祖父说,一位真正的贵族需要的不是令人垂涎的金色冠冕,而是对这个家族的真心敬畏,来到这里后,我感觉自己距离这个目标很遥远。”康斯坦丁叹了口气。
拽着康斯坦丁衣角的耶梦加得微微露出一弯雪白皓齿,疑惑地看着他,轻声问道:“康斯坦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