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成杰当下心情也有些复杂,倘若跟张天佑死磕到底,那么张怀民日后必定势不两立,在这种情形下,他一个新来的外乡人日后开展工作势必会非常困难;可是倘若就这样饶了张天佑,那这混世魔王出去后非但不会有所收敛见好就收,反而将更加肆无忌惮甚至变本加厉,高成杰和整个派出所的声望也将一败涂地。
正当高成杰冥思苦想不知如何是好时,被鲁海的话拉回了眼前的事情上。
匡有才心里就想鲁海跟张怀民斗,这样,他才能有机会当上所长。鲁海一张嘴,匡有才立即停下脚步道,“所长,怎么了?”
鲁海铿锵有力的道,“张天佑今天放不了,其他的等明天上班再说。”
鲁海话一出口,匡有才和梁天一都惊呆了,虽然他有高成杰帮着,但也不至于去跟张怀民斗吧,这也太顶了。
鲁海叫住匡有才后,高成杰就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眼下,亲耳听到鲁海说出这话,心里还是很感慨,又很羞愧。
这一世,他虽然有了些预知的能力,也帮陈江海逃过一大截,并因为在仕途上有了一些小机会,成为了外人眼中年轻有为的副科长。但这两世的艰难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日常行事中他虽然老练严谨机敏有很好的预判力和洞察力,但他也因此少了很多年轻人该有的果断和魄力,太过于计较得失,短时间看,这种作风可以为他带来好处与便利,但长此以往,人也容易迷失在名利场中,从而忘记自己的初心,最终沦为一生在基层碌碌无为的庸人。
想明白这些事情后,高成杰也不再纠结,他转过头,目光如炬的看着一旁的张怀民。
此时,少年人孤注一掷玉石俱焚的勇气又回到了他身上。
张怀民见鲁海还是不肯放了张天佑,心中的火气再也忍不住,大声怒骂道,“姓鲁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想在我北滘的地界动我张怀民的儿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张书记,难听的话您也没必要跟我这后生说,有失您的身份,我是北滘派出所的所长,保护这里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的工作,张天佑犯了全,我就的抓他,谁的儿子我也得抓。”鲁海字字千钧的对张怀民说道。
鲁海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他这么坚决一定要扣下张天佑,除了这个乡里恶霸行事过于无法无天外,也是考虑到他自己日后的仕途。
他好不容易大费周章把人抓回来,如果仅凭张怀民深夜单枪匹马过来说几句就把人带走,那日后,想都不用想,不只是张怀民和张天佑会嘲笑奚落他,高成杰也会对他失望,更重要的是,他在所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一点威望将荡然无存,那鲁海在这北滘派出所,只怕将会举步维艰。这种自扇巴掌里子面子丢尽的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
“这么说,你今天是诚心跟我对着干咯。”张怀民咬牙切齿凶狠的问道。
鲁海看着张怀民不卑不亢的回道,“张书记,我们所里查清楚后,自然会给您一个答复的,若查清令公子无罪,自会第一时间让他回去,眼下,这个案子还在调查取证阶段,只能恕鲁某恕难从命,抱歉。”
鲁海虽然说话周全,没有半句冒犯,且句句占理,但语气却没有一丝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