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那时候在意大利的酒吧里,当我提起‘人的死亡只不过是一场骗局’时,你曾经说,‘假设的先决条件决定以后,其他的都是为了诱引出最后结论抛出的奠基石。’”

我自嘲一笑:“过了这么久,我才想明白。”

我想自己总是这样,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太宰的用意、察觉出太宰的想法,跌跌撞撞地一直在追赶太宰的背影,渴望能够站在他的旁边。

“哥哥,你说的是对的。”

太宰安静地注视着我,耐心地等待着我悬于喉腔哽塞阻滞的话语。

过了几秒,我才继续说下去:“……织田作先生说,一千次的预测正确,无法换来第一千零一次的绝对正确。”

“如你所见,我就是那个‘经历过死亡后拥有一次生命,所以害怕死亡又感到虚无’的笨蛋,我把一切都想地太过难了。”

所以才会害怕,所以才会什么都让我草木皆兵、敏感多疑,活在忐忑和担惊受怕里,一味地害怕结局降临。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我相信哥哥,也应该相信被哥哥信任着的我自己。”

“……嗯。”太宰低声说:“相信我吧。”

他话音刚落,我忽然凑过身去,环住了他的腰,太宰身体纤细,环住时如薄薄的纸张,而那份丰盈的情感却能占据我的胸腔。

幼年时推开杂物房时见到太宰后种在心间的幼苗,在此刻成长为了参天巨树。

“‘守护孤儿,去正义的一方’吗。”太宰垂下眼眸,轻声笑了一下,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想,我也应该去寻找答案了。”

“……”

那年我坐在静室里,许愿想要拥有「人生意义」,它在死亡时的那束花里萌芽,在母亲的爱里生长,最后在太宰的注视下,扎根于世界之间,变得坚韧而稳固。

我十分清楚,太宰不是我的全部意义,但他却是组构成我人生意义的主要堡垒。

我行走于世间的支点。

“……”

“不过小澪,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哦。”

“是那个吧。”

我靠在太宰的肩膀上,心中清楚他想问的是什么:“死亡的尽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和寂静。所以,哥哥,尝试着……活在当下的世界里吧。”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否决,只是长长地喟叹一声:“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