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摞资料并不厚,写满了我在实验室所经历的一切。

也包括魏尔伦。

那是和兰波分道扬镳之后的事了。魏尔伦曾孤身一人,在欧洲地区捣毁过几个实验室端点,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我不得而知,也许因为愤怒、也许因为憎恨。总之,不管是什么,在他摧毁的实验室里,也包括了以研究「永生与复活」为主要项目的……我所在的地方。

那时的我只知道,摧毁实验室的是“欧洲异能力组织”,我不知道其中还有魏尔伦的手笔。

仔细想来,前后似乎的确有两波人抵达实验室,正因为前者的攻击,让我得以清除了和复活药剂相关的资料,所以后者来时,复活药剂才没有暴露,而被实验室困住的孩童们也得以遣送回国。

老实说……当时看到实验室资料的我,其实想的是:这算什么?

因为魏尔伦的举措,所以我隐瞒了最见不得光的秘密,又因为魏尔伦这根导火索,所以我暴露了一切吗?

真是世事奇妙。

和我的反应不同的是,那天晚上,太宰在看完那叠资料后,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他手里攥着纸张,因用力而留下了一些印记。那双漆黑的睫羽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我想说没关系,想告诉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那已经不算什么了。

如果对于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我来说,实验室的确是不可逾越的火山地狱,然而此时,它已经无法再让我害怕畏惧、甚至无法再在我的生命里掀起波澜了。

是太宰、也是大家的存在给予了我找回自我、对抗一切的力量。

那天的最后,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鬼使神差地抱了抱他。

太宰骨架瘦削,背脊很薄,似乎月光就能轻易地刺穿他的脊背。

我的手指无意间摩挲过他背上的西装布料,冰凉的触感。属于太宰的、很清冽的香气也在鼻尖徐徐舒展开。

拥抱很浅,衣物是冰凉的,太宰的呼吸也很浅,他的声音也是冰凉的。

明明一切都是浅的,我却感觉到有什么重重地碰在了一起,也许是灵魂、也许是别的什么。

那样过去了很久。

太宰的手忽然环过了我,他的指腹搭在我的背上,用很轻的、像风一样捉摸不定的声音说:“小澪。不会再这样了。”

“……”

至于其他的——

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会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