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后者算不上什么,只是代价而已。”我停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端详织田作先生的神色,但他的表情终年如一日,没有什么波澜,莫名地,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会赞同我所说的话。如果是为了改变朋友的糟糕境遇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

我继续说道:“而前者,则是螳臂当车后换来的通向更糟糕的未知。”

“你是这样想的啊。”织田作先生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我认为,前者算不上什么。”

“为什么?”我诧异。

“如异能力一样,一千次的预测正确,无法换来第一千零一次的绝对正确,揭露出下一次的困境之前,它并非绝对会发生。”

这样乐观吗……不对。

“所以……未知是无从探寻的东西,”我仿佛抓到了什么,茫然道:“所相信的只有当下的抉择吗?”

他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而是说:“不知道。或许只能做自己能做的吧。”

做自己能做的……吗。

实际上,关于这一点,我想如果是太宰的话,他一定会坚定不移地去执行。

咀嚼着这一想法,我许久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横滨的海洋从车窗上闪过,定了定神,我故意岔开了话题,颇带点调侃意味地开了一句玩笑话:“不过,说起‘代价’什么的,我还以为,织田作先生会说‘我一定会救下那个人’之类的话。”

但我其实知道,织田作先生并不会那么说,他却一定会拼尽全力那么去做。

果然,织田作先生道:“惭愧。我并不是自信满满到,认为自己是可以和高维作者打擂台的那种人。”

我唇角微微扬了扬。织田作先生停顿了一秒钟,然后说道:“不过,早川。”

“嗯?”

“你也许压力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