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再多不舍,在匀速而不可逆的时间进程中,我与敦依然迎来了既定的离别。
“那么,”临行时,我向他挥了挥手:“阿敦,一切保重。”
院长并没有来送我,在此前一晚,我们已经进行了一番长谈,内容免不了是关于我、也关于敦。
“其实,依据这些时日以来我与阿敦的相处来看,阿敦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这您一定也知道,”我最终还是劝道:“……或许您可以尝试多相信他一点呢?善良不一定非要用暴力才能学到,它是刻在本性里的东西。”
院长没有回答我。
在那之后,我在过往常去的偏僻院落里藏了一些【治愈药剂】,并将那块象牙白圆石置于其中,我叮嘱敦,让他不要吝惜药剂的使用。
临行前的窄院内,阿敦叫住了我。
我转过头,他依然穿着那身破旧的衣衫,与细瘦的骨骼间隔着鼓鼓的风,我听到他的声音落进了春日的午后,像被吹落的蒲公英:“一路顺风,澪姐姐。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好。”我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回答道:“后会有期。”
……
神奈川和横滨之间的距离并不长。靠着前期精密的规划和攒够的钱财,第二天黄昏时分,我便抵达了这座久违的港口城市。
几年前,我们曾途经过这里。黑色的摩天大楼、临海的巨坑依然显眼,我却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
下了电车,我直奔温泉山庄,一路跌跌撞撞,抵达目的地时已经到了半夜。
而当我向店里的老婆婆旁敲侧击起津岛家时,她却同我说,这里早已不再是津岛家的产业。
“几年前好像的确隶属于津岛家旗下呢。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转手卖了出去……小姑娘是有要紧事吗?需要我联系一下东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