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远离人群,我也一直在观察着这间福利院的所有人:不苟言笑的院长、饥瘦的孩子,以及时常处于边缘的、颇为格格不入的他。

他似乎是个格外胆怯的孩子,游离于人群之外,院长对他的态度又比对其他人更加严厉,虽然……直觉告诉我,他大概并不是个坏孩子。

少年见我久不回话,不安地攥着衣角,低着头说:“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对、对不起。”

“没有,”我回过神,意识到方才的沉默有些失礼,正想说抱歉,却对上了他含着希冀的目光。

偃旗息鼓。

我只需要离开这里,我并不想要被跟随、被注视到。

于是我认真说道:“他们都说我很孤僻,说我是一个怪胎。”

“我知道……我也是‘怪胎’。”

我平静地陈述道:“你跟着我并不能得到什么。”

他急急地说:“我不是想得到什么!”

“我也不需要任何帮助。”

少年露出快要哭泣出来的表情:“对、对不起。”

不,不是快要哭泣,他已经开始用瘦骨嶙峋的右手去擦眼角,我的视线下移,那身宽大的、不合身的破旧衣服边缘,展着几道难以忽视的豁口。

还是个孩子呢。我想。

算了。

只不过麻烦了一点而已,而且他大概不会是擅长给人添麻烦的类型。我叹了口气:“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谢谢你!”明明上一秒还在哭泣,却在这一刻笑起来了。极其容易被满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