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这么一个人潜伏在亲生儿子身边,意图对他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她的目的是什么?
想起上回在凤仪宫,皇后对他说过的话,宁怀泽咯噔一下,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小到大,他便觉得母妃对他不如对升华来得疼爱。
母妃膝下只有一儿一女,对他,母妃极为严苛,甚至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
可对升华却是毫不掩饰的疼爱与娇宠,只有升华在的时候,他才能看到母妃眼中有母爱的光芒。
升华是女子,多些宠爱也是理所当然,这些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在意当年落水之事。
若不是皇后提及,他根本不知当年险些丧命,造成他对水形成畏惧,这一切竟是母妃的算计。
为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连亲生儿子的性命也可拿来做赌注,这样的母妃令他陌生至极。
宁怀泽失去力气,跌坐在椅子上,“余白,替我查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切记不可对外透露半分。”
“是,殿下。”余白转身退出书房。
宁怀泽走到窗边推开窗扇,一股夹带着冰雪的冷风灌了进来。
他缩了缩肩头,身子微微发颤。
可身上的冷却远远比不及心中的寒意。
从小到大,母妃就对他灌输着必须成为太子的思想,所以他一直以此为目标。
三岁那年,旁人尚在母亲怀中亲昵撒娇,而他已然开蒙认字。
七岁那年,旁人下课归家,他却被送到另一处刻苦学武。
从那以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除非病倒再不曾停歇过。
还记得有次他着实累得动不了,哀求母妃无果,只能装病逃过训练。
这事不小心被母妃知晓,寒冬腊月,他身着里衣,头顶水盆,在冰天雪地中扎马步。
直到盆中之水结了一层薄冰,嬷嬷苦苦哀求才得母妃同意将他带回屋中沐浴。
当天夜里,他发起了高热。
虽意识模糊,但他依然记得,除了贴身照顾的嬷嬷,那一夜并无人前来探视。
一缕猜疑后知后觉地从他心中滋生,这不该是一个母亲对亲生孩子该有的态度。
难不成母妃只是单纯的缺乏母爱?
可母妃若只是缺乏母爱,那她对升华的疼爱又作何解释?
宁怀泽动了动指节,抬手抚上微微发痛的前额,心像是被烈火炙烤,久久无法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