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路,别的道,倒是有,那就是北道了,咱这回就得走北道了。走北道,从这城里出去,从这到大榆树公社,这一段道是一样的。等着,咱到了大榆树,咱就得往北拐,走奔西大贵那屯子了,等着走到了西大贵屯子,再往东走,那旮沓是从前的老道,说是老道,那是以前,国家还没解放的时候,个人家在哪开荒种地,修的道。可这后来,各家的地归互助组了,初级社高级社了,现在这几年又成了人民公社了,那条道,就没人修,没人管了,也就不好走了。不好走,这些年咱屯子来回也走。管他修不修怎么地的,好赖能过去呀。过去是过去,也有几个地方有水。可水不太深。”
“哎呀,老王哥,你来接俺们,这回让你费心了。”
“费心?费啥心?都是上指下派。都是国家的事,要说这,我和老徐,徐老旮沓,这回上富锦都三天了。就在那等你们。”王大爷说道。
“啊,你们都扥三天了?”
“啊。是啊。屯子里,大队接到上级的信,说你们前天就能到,叫早点去接。前天我和老徐赶车就到了,等一下午,就没等来。昨天,富锦县政府又说昨天到,昨天我们又等一天。等到今天你们才到。老徐,老徐老旮沓,我说的对吧?是不咱前天中午就到县城了?”王文大爷说道。说着还喊上老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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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可不是咋的。我来的时候,就带了两块钱,三斤粮票,这两天都吃光了。老马哥呀,你哥俩是福星啊,你们今个要是还不到,我和老王哥就得饿瘪肚子了。” 老徐说道。
“哎,到大榆树了,老徐啊,咱们是不得往北拐了。吁喔吁吁,吁吁吁吁。”
“拐,不拐咋整?前边的道倒是好走,他妈拉个巴子的,可你走到沙岗屯子,到了富士屯子那往北,那大洼兜子那走不过去呀。”
“走不过去,今个儿,咱要走到哪,还是黑天呢。”王大爷说道。
“可不是咋的,国家这两年都嘈嘈着说要修那条道,一直还没修。富士屯子那北边的道,可烦死人了,这一年到头,想上这县城来,可憋死人了,那儿,就冬天能过来。”
道是拐过来了,可道越来越不好走了。说是道,就看不出是道了。俺们还没走到西大贵屯子呢,就开始走老道了。说是老道,实际就是走大地里。走大地里粘 还不说,还一段一段地净是水泡子。水浅的淹没半截车轱辘,要是深的,马拉着车,车在水里走,车下面,水汪汪都淌流,就像船差不多了。
“又过水了,老马呀,告诉弟妹和孩子呀,手把住车架子,脚抬起来点吧。咱们走过这两三个水泡子,再往前就好了,也快到家了。”
“好,快到家了,那儿,老王大哥,俺问你,咱住的这个村子,俺叫村子,你们叫屯子,这个屯子叫啥名啊?”
“叫啥名,以前,这住几户那住几户的,也没个名字,外面的人都管这叫湖北打蜡,新中国成立了,政府叫归屯子了,也给起名字了,名字很好啊,叫富楼。”
“啊,叫富楼,名字好响亮呀。以后,老百姓过的富裕了,叫真的上楼了。”俺爹说道。
“那儿,大哥,我问你们俩,俺们来,屯子咋给安排的,住哪,你们知道吗?”
“知道,你们不是哥俩吗,我接的你住老王家。老徐,徐老旮沓接的你大哥,住一队的老刘家。走吧,我们都给你们送到新家。”
“到了,新家到了。”王大爷喊道。
新家,俺的新家到了。大哥二哥,高兴的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