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得意，怕了老娘就好。不料想，第二天早上她家的几个媳妇都来向她哭诉说自家的猪死了，口吐白沫，应该是吃了耗子药死的。这一下真地捅了她的肺管子，她根本想不着报警，她再次拿出来自己的看家本领，一直把嗓子叫骂嘶哑了也不停歇。她很解气，敢跟老娘我叫板我让你祖坟冒烟。但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人家的祖坟没有冒烟而自己家的后院却起了大火——有人当夜就把她家在麦场上的柴草垛给烧了个精光。冲天的大火惊起了石大头家的全部子孙。但因为地点在西山那边的场院上，葫芦峪的其他人家竟然都没有知觉。这一回，她石老太就有些泄气，当场骂了两句就草草收兵了。当晚石老四在深圳接到家里的电话时，他正在宾馆里验证着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好。从媳妇那啰里叭嗦的哭诉中听清楚事情的原委，石老四就破口大骂老大的愚蠢。这杂种就是被驴踢了脑袋，这种犯众怒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唉！老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石老四一句话却揭了自家的老底——难道他也知道了号称葫芦峪第一泼妇的石老太年轻时的花边旧闻？电话中发泄完怒气，自己的精气也不知不觉泄了大半。看着自己如豆虫般耷拉着脑袋的小弟，本想歇手的石老四又不舍花出去的钱，就又百般拨弄奋起余勇再次把截捻的引信点燃。

匆忙赶回葫芦峪的石老四来不及歇一歇疲惫的身体，就找到柱子解释。

“柱子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我这不是刚到广州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嘛！不成想老大被猪油蒙了心，做了对不住兄弟的事。我感到很是愧疚，真的对不住啊！我本想让他来亲自给兄弟你赔罪的，但你也知道他就是个犟种，死也不回头的货，又是我家老大，我真拿他没办法。还望兄弟你大人大量，原谅了他这一回，我保证再没有下一回了。”石老四说得很是谦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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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这是说哪里话，大哥生我的气，自然是我这个做兄弟的有不是，改天我请大哥喝酒。”柱子也凝神应对。

“他哪里敢与兄弟你生气，他这是在跟我较劲呐！石料场虽然是我挑的头，但那是各家凑钱合伙办的，他这不是对我有意见嘛！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就心里不舒服。因此，只要是我让干的，他就一定反对。这不，我刚离开一会儿，他就给我整这么一出幺蛾子。唉！我真是拿他没办法。”石老四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你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四哥你也真是不容易啊！就说你家那几个哥哥吧，个个都是好样的；再说那几个侄子，哪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可是这样一来，都想有自己的一套，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说是吧四哥？”柱子觉着与石老四好好谈谈的时机来了。

“谁说不是呢？就因为是自己的亲哥，你说我能说什么？弄不好他就是揍我两下，我也不得干瞪眼老实挨着？天生小婆子的命，你就是挣破天也登不得主位，我也认命了。”石老四长叹一声。

“四哥你跟我就别谦虚了，咱全村老少爷们谁不知道四哥你的本事，我看我那几个哥哥和下面的侄子，还都是很服你的。不过我最近可听到些风言风语，说大宝他们那几个小兄弟可有些过头了，要是真闹大了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这当叔叔的脸上可不好看啊！”

“兄弟你是真不知道我的难处啊！我也就是在外面硬撑个面子，我们家哥几个，哪个能听我吆喝？要是有你们兄弟之间一半团结，我也不会犯这么大个愁。按我的本意，咱开个石料场，跟着你柱子兄弟，至少销路不用愁吧！老老实实做个生意，不也能安安稳稳地过个好日子？可他们狗肚子里装不下四两香油，饭还没吃饱呢就穷烧包，不是今天想着买个好车，就是明天算计着盖套房子，哪个是正经过日子的样子？唉！我也看透了，既然管不了就少操那个闲心，人的命，天注定，随他娘的去吧。”石老四根本不想与柱子就这个话题深究下去。

“四哥你也不用太难过，树大自直；所幸这次工地上也没怎么耽误事，这两天也正好让工人们歇一歇。”柱子见石老四不想与自己深谈，就直奔眼前的问题。“四哥你看这石料……？”

“马上就可以去拉，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事的，这不光顾着说话了，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