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年树人(3)

“我说你银花还真是大小码头都不拜就敢到处乱闯。难道你不知道多年前石榴就磕头认了俺婆婆为干娘?她就是俺嫡亲的小姑子,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

就在银花哑口无言,正想找个什么借口再次进行抵抗的时候,张“右派”站了出来:“石银花,我今天明白地告诉你,是我张知吾喜欢石榴,这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也别做梦想着我会娶你,你就是让我死我也不会娶你,你就死了这个心吧!从今往后,更不允许你再欺负石榴,否则休怪我跟你拼命!”文弱的眼镜男能够如此义正辞严地说出这番话来,不由得让人心生敬意。

此时,石榴早已羞红了整个脸庞,但心中的甜蜜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石榴的父亲过世得早,只有母亲与自己这个独女相依为命,在葫芦峪里绝对是个弱者。她平时总是谨小慎微,连一句大声的话都不敢说,总是老老实实乖乖地听人家的吆喝,从来不敢有半点儿违逆。今天,在强人石银花面前,自己没有说一句话,就有人给自己撑腰子壮胆儿,让自己出了这么大一口恶气,实在是爽快。二嫂是自己的亲人,关键时刻能为自己出头这倒在情理之中;但文弱的张老师在强权面前威武不屈,也能为自己撑腰,这就在她意料之外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靠山,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其实,他们二人相互心中早就有了情意,只是碍于脸皮薄都没有向对方表白,今天经银花这么一闹腾,无形中是帮助他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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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右派”的这番话对石榴来说是天堂福音,但对于石银花来说就是地狱噩耗了。硬生生直接能把人给活活拍死。这是什么世道啊?自己心爱的男人说死都不会娶她,自己大胆追求爱情的行为却遭到周围群众的无情嘲弄。此情此景,就是自己脸皮再厚,羞也羞死了。心如死灰的石银花只好哭嚎着狼狈地逃走了。

但石银花的厄运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此时,小玉林和小玉桂早已不见了。原来,因为两家的争斗早在他们小兄弟们的心中结下了冤仇的种子。能够找机会修理修理西山老石家的人,一直是他们的夙愿。今天有这么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小玉林岂能放过?于是他瞅机会拉着玉桂就从学校里出来了,直奔自己的家里而来。他一边吩咐玉桂赶紧找两根小木棍,一边就进屋把父亲的一件白汗褂拿了出来。他把两根小木棍绑成了个十字架,把父亲的白汗褂撑了起来,自己钻了进去。在清凉惨淡的朦胧月光下,一个无头的白色身影飘然而来,半夜里不把人吓死才怪。他们就在银花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了。

他们这里刚埋伏好,那边石银花就哭着跑了过来。由于上下葫芦峪之间有一段距离,中间是一段没有人家的山路,夜晚自然很僻静。就在银花刚走出下葫芦峪的村边,突然从一棵树后慢悠悠飘出一个白色的身影。石银花一个激灵,刚刚还流着的眼泪登时就被吓了回去。定睛再仔细一瞧,是一个无头的白色高大身影。哎呀俺的娘啊!石银花吓得鬼叫一声,刚刚还好好走着的两条腿忽然就不听使唤了,一个趔趄就歪倒在了路边。更要命的是这个无头的白色身影并不停止,而是不断慢慢向她靠近。此时,在惨淡、清冷、朦胧的月光下,仿佛路边的每一块石头都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每一棵树后都伸出了勾魂的鬼手,而且在它们的后面都藏着一个索命的小鬼。冷风吹动树梢,发出轻轻的瘆人的啸声,灌进脖子里,真像小鬼在你背后吹凉气,实在是骇人。还得说是石银花胆子比较大,虽然吓得小便失禁,但这个时候了还能动得了。惶恐中她连滚带爬一路跌跌撞撞没命地逃回了西山家里。

自此以后,石银花就没敢再走过夜路,下葫芦峪也很少再来。她真被玉林的恶作剧给吓破了胆。

没了石银花骚扰的学校终于安宁了。没有了心理负担的张知吾和石榴姑娘也终于可以放心地坐到一起了。

“那天你对银花说的话是真心的?”趁着周围无人,石榴羞涩地悄声发问。

“那天我说什么了?我不记得了。”一向严肃的张“右派”这次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得意的坏笑,石榴恨恨地捶了他一拳,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在跟她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