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床上寻思一晚,主动托媒示弱相求不恰当,任其发展也不合适,棒打鸳鸯不愿意,只有假痴不癫,利用“毛毛虫事件”设置迷宫,让符彦卿夫妇自个破题是个没办法的办法。
施行这个计策,需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需清楚“毛毛虫事件”真实情况,又不明内在玄机,以防三盘两问走嘴说漏,让符王爷看破我假痴不癫;需真老实真糊涂,不会编谎欺瞒,因为不管如何结局,说谎终要穿帮,会落我指使戏耍之嫌;需与符小姐逃到此处有参与,以脱柴荣独自“拐骗”之嫌;需与柴荣亲近,与符小姐熟识,以便事成后当做媒人,解二人不检点,私定婚约之困……
得明白,得糊涂,还不能假装,当然只有郑恩这个二货是最合适的。
让郑恩去青州一趟,将符玉凤在府中情况如实告知,一人为私,二人为公,符王爷便不会把帮助闺女来到府中的责任算在柴荣一人头上;“毛毛虫事件”郑恩参与其中,且是主谋,郑恩不会不认,符王爷也就赖不了柴荣向闺女“调情”;符小姐“经常欺负”,且“按床上殴打”柴荣,郑恩亲见,定会如实为大哥抱不平——符彦卿夫妇不是傻瓜,有此路引,必定会根据闺女的实际情况、秉性脾气,剥茧抽丝,领悟隐情,走出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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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明白了自己闺女在追求我侄儿柴荣,顺势而为,请媒人前来提亲,三书六礼,程序周全,圆圆满满,皆大欢喜;若是不愿,他也只能假装糊涂,接回闺女。即是糊涂发昏,要拿屎盆子往自己闺女头上扣,追究柴荣“违背礼仪”、“教唆闺女”、“有伤风化”之类罪错,只说郑恩“人傻嘴拙,顺嘴胡侃”,也可以缓解尴尬,借梯下台,不至于落下把柄,过份不堪。
柴荣姑打定主意,让人叫来郑恩说:“你这黑娃子,把祸戳大了。符小姐昨天跑进房中,将门上闩,蒙头睡下,不吃不喝,谁叫也不起,谁说也不理。这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吃不了兜着。你说怎么办吧?”
郑恩已与柴荣姑多次见面,柴荣姑对他的土包子言行不仅一点不烦,还老站在他这一边,交代柴荣和符玉凤,不要过分为难。他对柴荣姑很有好感,回话自是由着性子胡侃:“就放那几个毛毛虫,有什么大不了的?说什么将门虎女,武功高超,几个毛毛虫都给吓傻了。谁让她那么胆小?明明是我让柴茂放的,她硬要赖着是大哥。大哥读书识礼,不爱说笑,会那么胡闹吗?她也真够笨了,简直是驴脑子啊!她把大哥捺在床上捶,大哥疼得直‘唉哟’,却一下也没还手。打架是她占了光,她还要不依不饶,耍赖怄气。姑妈啊,您别理她,饿她三天,看她还闹不闹?”
柴荣姑妈沉脸训道:“你大哥说你憨实嘴拙,我看你说话还挺刁。这事我能饶,就怕人家符王爷不饶。我也不打你也不罚你,你戳的窟窿你自己补。你今天就去青州,把你和大哥怎么把符小姐带到这里,在这里如何相处,及这次偷放毛毛虫从头到尾,给符王爷如实报告一遍。符王爷能饶你,是你的幸运;要是不饶你,你就情受着。放心,屁股打烂了,让你大哥去车接你!”
“我就不信,他符王爷就那么恶,就那么不论理!”
“论理不论理,你去去就知道了!好汉做事好汉当,你总不能让你大哥去替你挨打受罚吧?”柴荣姑妈笑着激他。
郑恩虽听不出柴荣姑妈话中有几分调侃,但他以平民度高官,认为往梳妆盒里丢个毛毛虫本是小事一桩,竟然如此啰嗦,没完没了,犟劲上来,叫道:“我去!我去看看,他符王爷是不是青面獠牙!他闺女不愿出家,他硬逼着出家;往这跑是她闺女自己愿意,我们好心帮他,又没有绑架。如今,他闺女把别人家当自己家,整天找茬撒泼,欺负我们哥仨,他不好好管教闺女,让贤惠一点,还要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们处罚,真是没天理了!”
柴荣姑见忽悠成功,修书一封,让郑恩带了,又让人备了马匹、路上费用,便让柴荣送郑恩出发。
柴荣虽说想到郑恩一去青州,帮符小姐逃走之事便露了馅,但想到符小姐住的是姑父家,又认了姑妈当干妈,量也不会把事闹到多大。符小姐已经一天不吃不喝,如此拖着不是长法,也就同意让郑恩前去送信,看看符王爷如何回应再说。
柴荣把郑恩送到门口,故意交待说:“三弟,你见了符小姐父母,要代我好好认错。多说咱不好,莫提符小姐恶,老实坦白,以求从宽处罚。可莫像在姑妈面前那样,顺嘴开张,实话实说!惹恼了符王爷,你挨板子受罚,大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郑恩嘴上答应,心中早已别上了劲:“哼,我就不信,他符家的姑娘就那么娇,她的爹妈就那么恶!我偏要实话实说,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符彦卿为寻找女儿和有拐骗女儿嫌疑的郑恩,以打拐为名,动用了全国大小衙门,数万官员,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他没想到二人居住的是郭威府第,再大的案子也没人敢去问一问,只想着可能是隐居在了荒无人烟的深山野沟,或是已被害死离开了人间。这会儿,他突然听报郑恩来到,当然十分震惊,要安排侍卫擒拿。
符彦卿先入为主,是把郑恩当拐骗妇女案犯对待的,当然见了郑恩便像升堂问案似的,没有半句客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