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完穿不尽呢?”
“让别人帮着吃帮着穿么,放着占地方,碍事,麻烦!”
如此深不可测的哲学命题在郑恩脑子里竟然如此简单,小可怜笑得喘不过气来。
她虽然想不明白郑恩说得对不对,但真正的高贵不应该是显赫的权势,耀眼的钱财,世袭的爵位,虚假的名声;不应该是华丽的外表,浓重的粉饰,道貌岸然的气派,铺张、豪华的排场;不应该是小人得志的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孤芳自赏和连篇累牍的自我吹嘘;不应该是蔑视他人,视他人为愚蠢的自以为是和靠贬损他人来抬高自己的惟我独尊;不应该是只想干大事、不屑做小事的自命不凡和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养尊处优;不应该是只会享受、不会工作的脑满肠肥;不应该是靠一时的侥幸、运气获得的虚假荣耀和靠巧取豪夺及造假垒起的昧心财富;不应该是寸土必争、工于心计、总不吃亏的小聪明和睚眦必报、永不相让、自鸣得意的节节胜利;也不应该只是穿名牌服装、驾名车驭骏马、装扮雅致,化妆适度、轻歌曼舞、琴棋书画、纸笔生花、腮凝香雪、翩翩风度,以及刻意做作出的各种各样的装逼范儿……这些不能够称为高贵,而高贵是什么?
小可怜闭目思索着,自问自答着:
锅碗瓢盆的叮当、一朵野花的欣赏、一个温暖眼神的发送、一句同情话语的表达、一个豁达的微笑,也许只是见人有难随意伸伸手,帮人一把——不管是谁,那怕是一个农夫,一个仆人,一个浑身补丁的流浪汉,一个爬行在地的残疾人,只要是善心,只要是真意,只要纯朴,只要不损害他人,便都应该属于高贵的范畴。甚至,哪怕他计较分分厘厘,只要是勤劳应得;哪怕是小气得拣拾粒米,只要是汗水换来的收获;哪怕是在垃圾堆中觅食,只要是救护生命的需要,都不应该算是低贱的行为……
小可怜由此联想到了很多,问题成串地涌现出来:“你说,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祸,什么是福?”
小可怜还在探身向郑恩询问着,郑恩已经打起了呼噜。
他实在太累了。
小可怜感到很扫兴,仰脸躺回荒草堆上,两眼盯着洞顶哪个凝聚水珠的地方,聆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水珠落地声,任大脑浮想联翩地奔驰着。
一轮红日,从山尖上腾跃而起,连绵起伏的群山很快地发生着变化。向阳的一面,树木镶上了耀眼的金边;背阴的一面,好像更加阴暗了。
太阳越升越高,阳面越来越多,阴面越来越少,那暗黑的丛林挨次地由黑变蓝,变深灰,变浅灰,只剩下了一抹淡淡的青色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