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掌柜呓怔了好久,突然变得十分生气的样子,说道:‘要叫你们叫,那个人我不想理他!’我问为什么,他便唠叨开了。
“他说:‘那人看着文文气气,好像还识几个字,没想到是个又酸又刁的老抠唆。炒菜他要半盘,半盘也得炒一锅,让他掏半价他还要再降几个。买汤他买半碗,本来给他盛多了,他还要争竞饭碗下边小,拿着算盘算汤饭到碗沿应该多少距离;喝酒他要半斤,还不要散装,那整坛酒有几个够数的,都像他这么零分一点不少,那我不赔死了吗?唉呀呀,这号人,我开店多年从来没遇见过,我算倒了八辈子血霉,让他住进了店里。没法子啊,咱是开店的,他要住,咱也不能往外撵啊——’
“我见他啰嗦起来没完,便训道:‘我们找田先生,你啰嗦这些干球什么?他在哪,快给我们叫出来!’
“王掌柜扭捏着就是不动,说,‘我们俩刚才为算饭钱翻了脸,对骂了个狗血喷头。我看见他就烦,愿找你们自己找,我懒得理他!’
“蚂蚱见他不听使唤,便火了,上前抓住他的脖领子,扬起巴掌要揍他。他这才说田先生在楼上房间喝酒呢。
“我们让他带路,上楼去请。我们到门口时,还听见屋里边有‘吱儿吱儿’喝酒、‘吧唧吧唧’吃菜的声音,并且还有筷子什么的敲打着桌子,断断续续地哼唧小曲儿的声音。他哼的小曲是《十八摸》,我听得清清楚楚。可伸手一敲门,屋里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我一边伸手再敲,一边让王掌柜喊他。王掌柜喊道:‘田先生,开门哪,杜二公派人来找你,请你去喝一壶呢!’王掌柜喊了两遍,屋里还是什么回应也没有。
“我和蚂蚱当是田先生不信或是没听清,又亲自喊。我喊道:‘田先生,我们是杜二爷手下的人!杜二爷让我们俩来请你作客,酒菜都上桌了,上位给你留着,都等着你呢!’
“我连喊了三遍,屋子里还是没人应声。蚂蚱有点火了,开口训道:‘我们二爷请你去喝酒,这是对你最大的抬举,是你最大的光荣,你磨蹭什么呢?难道让我们二爷亲自抬着大轿来接你吗?莫给脸不要脸!快一点出来,跟我们走!”
“我和蚂蚱轮换着喊了好久,屋子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和蚂蚱正感到奇怪,突然听到屋子里‘咔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折断了似的,并且紧接着听到‘扑咚’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从高空落了下去。
“我和蚂蚱感到不对劲,便经王掌柜同意,把门给撞开了。
“我们走进屋内,蜡烛还亮着,酒菜还摆着,就是没有田先生的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