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见自家老爷脸上的愠怒,张夫人神色更是说不出的难看,还带着些许讪讪。
其实当初求亲时,张举人膝下并非没有适龄的公子,可惜作为张夫人连得两个女儿,才得来的宝贝儿子。又是家中嫡长子,日后儿媳妇可是要做宗妇的。
一个地里刨食的农家女,根基浅到一眼就望到头,哪怕再如何伶俐,在张夫人看来,也断不是做宗妇的料子。
不说旁的,自身修养就跟不上。
这人带出去,不是尽给她丢人吗?
至于那身教书的本事,管他旁支嫡支,只要嫁过来,还愁不能给家族出力。
何况,在张夫人看来,一个村姑,配他们几代渊源的书香人家,一个跟主家只隔上一层的旁支就够看得起人了。
因而当初老爷说起时,张夫人面上应地好好的,隔天就跟临县的举人夫人,同样家学渊源的书香之家透了信儿。
“谁知道,那姑娘气性那般大呢!”
被自家相公埋怨,张夫人也不禁有些恼怒:“达哥儿也是老爷亲侄子,跟主支就隔了一层,又是这一辈最早考中秀才的,就这难不成还配不上她一个村姑不成?”
没错,在张夫人眼中。对方之所以没选她张家,就是因为给的不是自个儿亲儿子,而是一个旁支罢了。
要不然,一个清贵至极的书香世家,和一个满是铜臭的商户人家,是个人都知道要怎么选。
“那你看看,你选的好媳妇,怎么就没能帮衬儿子取中?”
指着眼前尤不自知的夫人,张举人声音明显压抑着怒意:
“你也知道,咱们明远日后可是要统领全族的,嫡长子,日后的族长,都这个年纪了,连一个秀才都没中上,如何能在族中树立威严!”
说到考试,张夫人瞬间哑了声音。
儿子自读书以来功课向来不错,本以为上次只是意外,这次只要去了,就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这也是她当初没怎么中意的原因。
一个连正经学都没上过的,教出个秀才就是顶天了,难不成还能教出举人不成?
没成想自家儿子第一关都没过。
“蠢妇啊蠢妇!”
如今这般,张夫人心下不是不后悔,然而看着头也不回甩袖而去的夫君,又忍不住气闷了起来:
“什么叫都是我的错,当初相公不也没坚持吗?”
张夫人心下不服。
没错,她是口头定下了不错,可那会儿信物都还没给呢!也不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直接一个八字不合也不是不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