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装了？”

饶是从始至终，就不相信楼司聿，初云生在听到熟悉语气的呼唤时，还是紧攥了双拳。

他甩开楼司聿的手，接连后退几步，确定和楼司聿保持距离后，才站定脚跟。

“既然不装了，那就快点滚。”他一眼都没有看楼司聿，扭头凝视窗玻璃上凝出的水汽，连背脊线条都是僵硬的，“省的我后悔没杀你。”

他容忍楼司聿养伤至今， 不代表那场炸弹炸昏了他的脑子，让他忘记过去的难堪和痛苦。

初云生在引爆炸弹的那刻就死了，连同过去的所有爱恨仇怨。

当他发现自己尚存于世，他几乎没有任何内心挣扎，就带走了灵魂还没残破，但快成一滩烂肉的楼司聿。

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是要楼司聿死，但绝不是要他为救自己而死。

这不一样……

不一样的。

穿着病号服的楼司聿，走到距离初云生一步时止住。

再朝前一点的话，以他对初云生的了解，对方大概率摔门而出。

他已经发现了，装疯卖傻这一套对云生并不管用。

如果有用的话，他现在就不会面临被赶走的状况。

“我们谈谈。”他平静地说。

窗隙的冷风卷着雪扑打在他身上，像是替初云生狠狠扇他一个巴掌。

遮过眉梢的乌发被风雪撩开，露出熟悉又陌生的全部眉眼，如初云生记忆中那样，天生阴翳，锋利，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没什么可谈的。”初云生咬着牙说，指甲抠在掌心里，“…我们没什么可谈的。”

“可是我们应该谈谈。”

楼司聿紧紧盯着他的脸，只是这双眼里没有过去把初云生剥皮拆骨，吸干血液的凶戾，取而代之的是初云生看不懂的情绪，令人难解的坚定，“比如……”

“我为什么没死在那里？”

初云生的脑子嗡鸣一声，他一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害怕他的任何反应，会让楼司聿再次抓住他的把柄，企图伤害他。

“是不是因为——”

“没有什么为什么！”初云生猛地挥开楼司聿探上来的手，红着眼睛瞪他，“楼司聿，我能把你救活，但也能送你去死！被你伤害那些年也足够我死一百次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再跟你纠缠，剩下的日子只想如何弥补，那些因为你我的过错，变成这样的无辜实验体！”

“我已经当你死在爆炸中了，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初医生，病人该换药了……”

端着药盘进来的小omega，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要不…我先出去？”

额角青筋剧烈跳动，初云生看着护士小姐，努力平息气喘，半天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