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番回京,我才知道这样的想法本就是错的。京中哪个富贵人家的男儿,不是后宅乱糟糟的,便是你伯父,如此正直睿智的人,除了你大伯母也还有通房和妾室。”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嫡亲的祖母在生我时血崩,并非意外。我敬重老夫人,是因为她至少没将我养废,到底也算有教养之恩。”
“我了解我的孩子,你心性单纯,并不适合高门大户内宅的尔虞我诈。更何况他还姓裴,那些个龙子凤孙眼高于顶,见色起意,如今待你好是因为你救过他,那将来呢?他能一生一世不纳妾,不,他能娶你为正妻么?”
“为父只是不想你后悔,更不想你的余生在痛苦中度过。”
卫荣德的话振聋发聩,像无数把利刃,一句句都在往她的心窝里扎。
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面对裴寂表露心迹而连连败退逃避,她并不是不心动。
只是齐大非偶,也正是因为明白,才理解父亲的担忧和失望。
她沉思良久,才用很轻的声音道:“爹爹,我知道。”
后果和下场她早已预料到,她甚至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了。
可她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撞了上去。
只因她清楚,裴寂是裴寂,他不是裴聿衍之流。
可她开不了口,她不知道如何劝说父亲相信,又如何说服自己。
“熏儿,为父方才见了他,虽不知道他是哪尊金龙,也看得出他绝非凡俗之人,人品相貌也绝对是在太子之上的。并不是那等草包养尊处优之辈,他日定能创下不世之功。”
“为父只想你平平安安,有个相濡以沫的夫婿,而不是拿自己去赌。”
“他太危险了。”
卫南熏的眼眶早已酸涩无比,裴寂的一言一行仿佛就在她眼前和耳边,可面对这般关切的父亲,她实在是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为父不是在逼你,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卫南熏张了张嘴,最终仍是什么也没有说,她点了下头,神色落寞地退了出去。
接下去的几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仍是一日礼佛一日去学骑马。
不同的是,这次教她的人换成了程昂。
程昂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即便他不如裴寂能一眼看出她的错误,却也会不厌其烦地陪在她身边。
教她如何快速上马,如何在马上控制平衡,包括如何让奔驰的马儿慢慢停下来。
她甚至有想过很多次,若是隔壁的厢房突然推开,又或是裴寂在她枕边再放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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