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过的所有困苦都要让其他人也尝试一遍,并不仅限于下一代。
锦佑敛下眼中冷漠,对人性的理解似乎又透彻一分。
他说:“诸位可愿品鉴下我兄长的文章?”
张观早就迫不及待,只不过是碍于方才诋毁锦佑的行径,而担心会被游昌龄怪罪。
见锦佑愿意分享文章,当即抢先开口:“我要看,都说文章如人,虽未见过...”
张观卡壳,他都不知道人家姓什么。
锦佑适当开口:“贺。”
张观接着道:“虽未见过贺兄其人,但若观其文章,亦算莫逆。”
【哕~真不要脸,真会往脸上贴金!他个无名小卒,还敢同摄政王世子论莫逆?他要是你的莫逆,我与锦佑便是秦晋。】
“......”到底谁不要脸啊?
锦佑无语,实在无力吐槽。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届时小弟定会向兄长说明。”
“在下免贵姓张,单字一观,字曲微。”
锦佑拱手:“曲微兄,这便是兄长曾写过的一篇文章,还请曲微兄品鉴。”
张观毫不客气的挤上前去,端详文章。
待看完整篇文章变得呆若木鸡,直到锦佑问他:“曲微兄,我兄长这篇文章如何?”
张观缓过神来,登时眼泪流了下来。
不由喝彩道:“此文只应天上有!妙哉妙哉!不知贺兄何在?张某愿亲自拜访!”
“啊?真有这么好?”有人不相信。
毕竟张观也是广陵府有名的学子,曾在童生试中一举夺魁,后又拜入广陵学府洪师门下。
据说洪师是前朝已逝首辅方沛的学生,而张观又是洪师的学生。
四舍五入,张观是首辅的徒孙。
别管是不是前朝首辅,但名头响当当,在广陵府也是千呼百应的存在。
张观学文不错,只等着来年的春科中举入翰林。
如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贺兄,学问高深竟能让张观都为之喝彩,众人便起了好奇心。
争前恐后的去看锦佑的文章。
锦佑趁机抱着萧云臻又扯着游昌龄退出人群,赶忙冲上了四楼。
游昌龄靠在栏杆上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这小娃娃还怪有意思的。留下这么个传说,不用想今晚知州大人便能主动见你了。”
锦佑连忙摆手:“不是我,是我兄长。”
游昌龄了然,也不再纠结,只道:“走吧,既然上来了,就带你看看四楼,风月居。”
风月风月,自是美人歌舞。
丝竹管弦之乐,声声入耳,如临仙境。
只闻丝竹不见歌舞,锦佑不禁好奇。
游昌龄解释道:“歌舞难求。”说着指了指一层大厅的高台:“瞧见那台子没有,亥时一过你就能看到何为一掷千金为红颜,只为一曲一舞。更有甚至,当晚的花魁会拍卖,卖的可是...”
游昌龄突然收声,自觉失言。
他在自己嘴巴上啪啪打了两下,笑道:“瞧我这张嘴,竟是什么都说。”
锦佑一笑而过,只是眸子黯淡。
起初他当真以为食客来只是酒楼。
但见识了三层四层,锦佑便明白了,何为食客。
客还是客,而食非食,食也色也...
怪不得一个食客来而已,竟拉走了广陵大半生意,不得不说经营者心思歹毒,但却一本万利,赢得盆满钵满。
“好了,四层没什么意思,我年岁大了不喜这些。你还小,定要安分守己勿要沉溺声色。”
游昌龄说得真切,锦佑乖巧点头:“晚辈记得了。”
“嗯,是个乖巧孩子,自打见你第一眼便心生欢喜。”游昌龄说:“去五楼吧,五楼只招待权贵,每个有地位的家族以姓命名,在五楼留下属于自己的包厢,我也有一个在上面。”
说罢,游昌龄在先锦佑跟在其身后。
五楼并没有太多新奇之处,但入眼所见一切无一不是雕梁画栋精致至极。
就连柱子上雕刻的蛇形兽,身上鳞片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蛇首上微微鼓起的两个未长成的角。
更别提仙鹤展翅,羽毛分明,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乘风远去。
虽说锦佑在京中并不经常出王府,但他能确定京中的酒楼绝无一个像食客来这般如此精雕细琢,细致入微。
游昌龄见锦佑看那蛇纹柱子出神,便笑着打趣道:“一根柱子无甚稀奇,若小友喜欢,待回府后我送小友一个小的。”
锦佑回神,道了声谢:“只是从未见过盘蛇柱。”
皇宫金銮殿上有四根盘龙柱,他未上过朝也不曾见过。但在古书上曾见前前朝的盘龙柱,做工还不如这根盘蛇柱。
而且蛇是小龙,做蛇纹,还是即将化蛟的蛇,是犯了大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