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下来时,名为神经的系统,拥挤充斥着1000亿以上冗杂细胞。
到一周后,死去九成。
剩下十一,又复死亡,绵绵寿尽于百年之岁,几无新生。
人的意识也便随这十中之一的神经一点点走入死亡,哪怕心脏可以被替代、身体可以被取缔,但唯有意识这一根本,一旦更换,便难以分清此时人是否是此前人了。
人一日会死上万脑神经细胞。
但和总量相比,似乎还是太少,于是之前白无一等人所目睹的破碎佛陀,也便在众佛中寥寥。
……但眼前,已俨然是一副噩梦般断肢残体胡乱飘零的景象。
“啪!”
半截佛陀破碎的尸体被无形水流推动,砸到了血管壁上,眼和白无一正正当当对视。
而一些未分触须的、较小的佛陀头颅则似乎感应到了这点,它们缓缓蠕动着,朝那些破碎之物爬去,张开嘴撕咬着自己的昔日同胞。
虽是进食,眼中却无一丝贪婪,虽是丧亲,表情却无一丝悲伤。
毕竟它们都不过这偌大生命体的一个小小部分,所需要维持的……唯一一个生命就只有一个:
■。
“咕嘟……”
抽搐的佛陀们仍在念诵。
但这次所念诵的声音,却不再是清晰的往生咒,而是一种如饱腹后打嗝的声音般,怪诞的响声。
它们的表情也不再如之前一般淡漠,而一片扭曲的表情中,一名思索的佛陀——一个有着手脚的人,站在那一片尸骸之间。
他的脸上与那些苍白佛陀别无二致,脚踏尸骸,身披袈裟、穿着的方式却极为不合规,那镶着金丝、金线、金纹路的华丽袈裟几乎如悍匪的披风一样被裹在他腰间,半裸着身子,双手平举,施禅定印,面上若有所思,却站得笔直,身上袈裟除华丽饰品外便是一片土色,单调得有些不伦不类。
足不平,足不轮,手足短,手足僵……诸如此类,不胜列举,病态尽显,不吉不利,是大凶相。
“噫兮,施香者不在台前,何苦坐于香后,当如此,是不该来客来此入,既入不适,何不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