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枯黄的手,轻轻摩挲着拐杖上起伏的纹路,缓缓道:
“其实,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事关阿贺生母的确切消息。”
“鼎骞,就是阿贺的父亲,前段时间专门因为这件事回来过一趟。”
说到这,老爷子忽然带着歉意笑了下。
“照理说,今天和你坐下来面谈的应该他,可他工作性质特殊,确实抽不开身,希望你能理解。”
路初尘没想到,贺家人远比想象中通情达理,早先的某些推断,在此刻被他推翻。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在这段时间内,却一直选择无动于衷呢?
路初尘心里生出疑问,面上却没显露一丝一毫,只温声应道:“自然。舍小家成大家,贺先生的确令人尊敬。”
声音谦和自持,秉承一贯的风度。
贺老爷子捋了捋胡须,并没有否认他的恭维,只是他话风一转,说道:“我原以为,今天你会带着你母亲一起过来,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路初尘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此行目的,我母亲她并不知情。”
贺老爷子一愣,错愕的望着他,片刻后缓过神,捋着胡须,叹了口气,“我明白。”
路初尘面不改色,他此行是为了求真,了解自己想知道的,至于其他的人或事,他并不关心。
没有过多的客套,他开门见山道:“既然贺老先生知晓我母亲苏醒的消息,那也应该知道,自她去年春天苏醒以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另外两枚卵子的下落。”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贺老爷子略显浑浊的双眼上,定定道:“想必贺家另外两位,应该也是知情的吧?”
贺老爷子没有否认,颔首道:“我们确实在得知消息的同时,获知了你们的情况。阿贺的确是知情的。”
“不过,并非是我不想见那姑娘,只是鼎骞把选择权给了阿贺。毕竟这件事说到底,受影响最大的是他。”
原来如此。
“理解。”路初尘闻言勾唇笑了下,只是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慢条斯理地继续道:“一如您所说,这也是我孤身拜访的原因。”
贺老爷子罕见露出愁容,“阿贺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但是他从小就很敏感,自尊心也很强。虽说是在我身边一直养大的孩子,但性格却随了他的父亲。”
“我这个爷爷自然代替不了父母,那个混小子一个人在外面,又总是报喜不报忧,把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说着,老人重重一叹,“我这个孙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他满目沧桑地望着对面的男人,“这些你应该最能理解。”
听着老人的话,路初尘这一瞬脑海中闪过无数自己年幼时、少年时的画面。
事实上,和迟厌相比,他其实更加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