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力翻过身,又尽力仰天看去——这个动作几乎让他晕厥,但也正因为这样,他看到了。
当头的龙神,正在颤抖。
在更高的空间之上,一个白衣的人影悬在那,正在注视着祂。
......
与此同时,象棋的棋盘上,对弈已到最后一步。
红帅在中,一炮在上正正瞄准,一车在旁蠢蠢欲动。
这个情势下,解天扬必须得挪帅以躲开炮的打击,但这样一来,旁边的车马上就会跟过来,然后就是车炮的纵横杀局,无解。
死局在前,只差一步。
两名棋手相对棋盘而坐,四目相对,无声中像是流逝了千年的时光。
在时间走到最后一刻之前,解天扬缓缓伸出手来,捻住了一枚棋子——但不是帅,而是前面的一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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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兵向前,却不是如普通兵单格前推,却是如马一般,跳了个日字。
啪嗒。
兵卒跨过日字格落下,吃掉了正上方将军的炮。棋子滚落,化作粉尘。
棋盘那边,男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突然开始胡来的少年,脸上表情却像是不愠不火。
“一个兵,怎的能走日字?”男人问。
“为什么不能?”解天扬道。
“开盘之时,这便已经定了。能飞日者,唯马而已。”男人缓缓道,“棋之道,应当是个人做个人的事,该走线的走线,该飞日的飞日,不该求直线的兵能变成飞日的马。”
解天扬冷笑:“我日你马呢?”
男人缄默。
“从一开始,你我双方掌握的棋就是不对等的,就不是正常的。也就是说,在开始对弈的一刻,这个盘上规则的规则就已经被打破了。”
解天扬道:“从一开始,构成棋局的要素就已经不成立。那么,我为什么还要按照这个狗屁规则来?”
“没有规则在上,众棋失序,这棋局本身便要崩溃。”
“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是必输之局,那让他崩溃又怎么样?”解天扬说着,又拿起一子,“再说,谁说我打破所有规则了?”
他说完,这次却是对方的思考时间到,黑子方自动走出一步,他见招拆招,手下兵又是走出一条直线,如战车横过疆场,将面前的一炮撞成碎片。
“这棋局的最终规则不是别的,而是将军,是‘赢’。它定了这样一个目标,那我便按照这个目标来,只这样就足够。”
这是那位老师告诉过他的。
他要走自己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想着魏泽平时的一言一句,就像是考试遇到难题时突然拿到了参考答案,几乎没有思考的,再度走棋。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要能走日能飞田的兵,那它就会是这样。如果他不能,那我来让它变成这样。”
“如果非需要一个规则不可,那么现在,我就是规则!”
一言既定,他彻底放开手脚,手在棋盘上连挪,田字、日字、直线、隔空...兵卒跳的眼花缭乱,完完全全的胡来,却以黑云压城之势朝着对方碾过去。
他要赢。
这就是他所追求的规则。
毕竟,这棋盘上最多的棋子,就是兵卒。
全程之中,男人都是坐在那,静静地看着解天扬举手挪棋,状若发泄。
那棋已经丝毫没有章法,已经根本不能叫下棋,完完全全是小孩子气的胡闹。他自己依旧按照原本的规则行军,但他永远不知道解天扬的兵下一刻是要走日还是飞田。
啪嗒。
最后一子落下,解天扬从那枚棋子上挪开手来,走完了最后一步。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