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妹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声音颤抖地问:
“这是怎么说呢?还请先生解释解释。”
阳光消失了,陈相公的脸没入阴暗中,看不清神色。他抬手捻起一张黄纸,精准地对着红烛点了火,然后扔到脚边的搪瓷盆里,盆里已经积了很多烧过的纸灰。
桃之有些吃不准,她猜测陈相公其实是可以看见的。陈相公幽幽地说:
“叫他这辈子别折腾了,要么老老实实地种地,要么安安心心地打工,做生意那些,他不是这块料,越做欠越多越翻不了身。”
放牛妹拍起手大叫起来:
“啊呦,他确实是做生意就做不成,现在欠了一屁股。”
陈相公没有理会,继续说:
“你这个儿子啊,偏偏还是个心高气傲不信邪的,稍后我给你写了符纸,你带回去贴神龛上拜拜,让他安心一点。”
放牛妹站起来,弓着背连连对陈相公拜谢。
陈相公摆了摆手,转过脸冲着桃之说:
“你过来。”
桃之站在原地,犹疑地看向放牛妹。
陈相公又摆了摆手催促道:
“啊呦,你过来呀。”
放牛妹走下来推着桃之走到上厅,走到陈相公身边。
陈相公近在眼前,桃之清楚地看见他的眼睛像一颗灰色苦涩的药丸。陈相公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双手从她的脸上游移到细长的脖子上,再到瘦弱的肩膀上。
他的手在她身上来回地摸了个遍,桃之觉得很不舒服,皱着眉头,用嫌弃的目光看着这个老人。
他歪着头慢慢地说道:
“我会看相的,你带来的这个孩子,六亲缘浅。”
放牛妹吞了吞口水,没有答话。
“她会破两次相,照说现在已经破了一次了。”
“没有,她脸蛋,手脚,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