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差役上前小心翼翼的扶着尚书大人起来,然后慢慢的把李尚书送回他之前住过的屋子里。
差役帮尚书大人脱下皂靴,又宽了外衣,慢慢放到床上趴伏着,又把被子拉过来,给尚书大人把背腿都轻轻盖着。
因为孟大人吩咐得等两个时辰才给请大夫,差役就守在一旁不敢离开,站在床不远处的差役,见尚书大人贴身穿的浅雪青色绸缎里衣上渗出一层浅红的血迹,就赶紧跑去报告孟大人。
孟大人坐在自己桌位前的座椅上,正在生李尚书的气,突然下属来报,就隔着书桌安静的听。
大理寺的差役也怕尚书大人在这里有个什么事,回头寺卿都挡不住,就说的十分夸张,道:“大人,尚书大人都被打的皮开肉绽,小人们几个都看见了,要不,还是先给请个大夫看看,可不能让人有事啊。”
孟大人一听就慌的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了下去,不怕,伤皮肯定不伤骨,没事,于是继续吩咐道:“不用管他,让李尚书在那里好好受着,不然他不会长记性的。”
下属见自己说的这么厉害也不管用,只得怏怏回去了。
孟大人心里多少有些担心,毕竟浩然哥是上了年纪的人,但是想到他今天这么气自己,二十八年前咬他一口,到今天还记仇,太小心眼了,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行,所以就赌气不去看他。
尚书大人约摸在床上趴了快一个时辰,突然想喝水,就挣扎着起身,差役一看,立刻跑去扶着尚书大人,问他要什么,李尚书就让人去给自己倒杯水来,差役一听,赶紧去桌边倒茶过来。
屋里五六个差役守着,尚书大人想喝水,离最近的就去把尚书大人扶起身,另一个倒茶过来本想亲手喂尚书大人喝水。李尚书不让别人喂,自己接过来喝,手碰到的时候,差役觉得尚书大人好像是发烧了,但又不敢摸尚书大人额头,怕被责怪失礼冒犯。
尚书大人喝完了一杯,还要再喝一杯,差役又倒一杯水过来,这次故意扶着李尚书的手腕,把水杯递给他,李尚书看了这人一眼,心里暗怒:“有其主必有其下属,都喜欢乱摸。”
水喝完了,刚刚摸到尚书大人手腕滚烫的差役,连忙招手叫刚刚扶着尚书大人的差役过来,还不等开口,扶人的就先说尚书大人好像发烧了,这还了得,两个又跑去找孟大人。
孟大人听完属下报告,说尚书大人都被打的皮开肉绽,气就消的差不多了,刚刚才着人回府传话,今晚不回去了,又让大理寺中自己的私人大厨准备几个菜,晚上带浩然哥吃点好的,当是赔罪,此时孟大人正在喝着茶。
差役一见到孟大人,更加夸张的说,尚书大人发烧了,如何如何的挣扎不起,虚弱不堪。另一位又说:“大人,这里头这位可是尚书大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咱这些也担待不起呀!”
孟大人边喝水边面无表情的听着,不为所动,心里想:“就你们几个这不入流的扯谎功夫,还能骗得了断案高手大人我。”听着听着,突然想到一事,他中了毒,立刻把水杯掷在盘子里,杯里水全倾出来,起身快步赶去,差役连忙跟上。
孟大人来浩然哥身边,揭开被子看看他受伤的地方,里衣上确实印红了一层血,忍不住伸手摸摸浩然哥的额头,吓一跳,真烧的滚烫。李尚书突然被摸头,烦的一掌推开孟大人手腕。
顾不了那么多了,孟大人一向临危不惧,处变不惊,转身吩咐差役:“快去请大夫,拿金疮药和热水毛巾来,把屏风搬过来。”
孟大人在屏风里亲自为浩然哥去衣擦洗上药,另一位差役端着铜盆从屏风里外进出帮忙换热水,外面一群人帮忙,好一通辛苦伺候。
去请大夫的差役也机灵,请来一个民间口碑颇好大夫,给老百姓治病的,不认得达官贵人,差役把大夫悄悄带到大理寺,给李尚书诊过以后,开好了药,多给点诊费,出去只字不提大理寺的事,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外头人想打听也打听不出来。
差役去厨房把药熬好,送到尚书大人住的屋里,看见孟大人守在尚书大人身边寸步不敢离,也颇有眼力见,上前放下药,帮着扶起尚书大人。孟大人又坐到床前,端起药碗准备亲手给浩然哥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