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鞠赛的一方通常在三四个人,对战双方若是协商好了,某队多个把人也行,赛时为一炷香,进球多者获胜。二爷带着贴身扈从聂海峰一起陪侄女上场,海峰自幼陪伴二爷习武练骑射,这马球打的当世一流,绝对胜过京中不少专职马球师傅。
本场击鞠赛将要对战的一方都是大人物,有刚刚获胜方的凌公子和韩姑娘,以及德寿侯府千金黄文欣,外加勋国公凌潮旭。毕竟李尚书上场了,总得添个老资历的镇场,所以凌国公便被儿子和外甥女给求上了场。
凌国公见有扈从陪赛,本不愿意上场,毕竟与李尚书反目多年,二人互相嫌弃,平常面都懒得见,无奈新杰苦求,凤薇又喜欢那支破钗,凌国公是个老好人,不想扫了孩子们兴,只得暂不计前嫌上了场。黄姑娘是临时加入的,凌国公虽反感德寿侯府,可黄丫头只身前来,作为尊长也不会鸡肠鼠肚的和晚辈计较。
这德寿侯府黄家不同于崇庆、镇北、广平、勤敬、温靖、临安、定远、武威、锦乡、昌邑等这些个世袭罔替的侯府,德寿侯府是后来发迹封爵的,不过是降等袭爵,且只袭三代,第一代德寿侯就是黄姑娘的祖父黄柏强。黄侯爷精明能干,在先帝朝中一直颇受重用,不过当今朝中不一样,侯爷早前因病于朝中卸任,侯府则一直是黄侯爷的儿子儿媳当家。
德寿侯府本属勋贵圈靠边的,因为爵位的丹书铁券本身代表富贵和地位,有特权,少实权,若是想接近权力中心,那么常规的勋爵家族对文与武,至少该选一样传家,以爵位所提供的特权支撑,加紧培养政治军事人才。降袭爵位的富贵前途有限,说起来这个降袭的德寿侯府拥有朝廷赏赐的大量富贵与特权,但论起实权,就不如个二三品及其以上的掌权官职来的实在了,不过侯爵是超品,地位确实尊贵。
一般降等袭爵的家族都会抓紧时间培养后续人才,以便延续家族地位,可是勋贵圈却有个怪相,世袭的勋爵之家倒是不停的为培养家族后续接班人发力,而降袭的,反而不紧不慢的在数着剩余的代数,以图及时行乐,也多因世袭的爵位府邸在开国时发迹早,已然培养好或文或武来传家的优良传统,而降袭的,在良好的家风未养成前,多以富贵传家,为怕在世袭的面前被看低,还爱摆虚架子。
这德寿侯府虽说只袭三代,到底比身死爵除的终身爵要好听,黄侯爷当年极其精明强干,目前家业也不小,但是侯府眼下的当家奶奶,也就是黄侯爷的儿媳郭氏,是个极度贪婪无知之人。郭氏年轻时颇有绝色之容,就是到现在也算个一等一的美人。黄侯爷的儿子黄大官容貌奇丑,所以当年娶到有豆腐西施之名的郭氏,真都乐的不知姓甚名谁,二十多年的时间,郭氏把黄大官里里外外吃个死脱,叫黄大官当众在地上爬,黄大官肯定不敢走。
郭氏本人极其贪婪,接手了偌大侯府后,不思发扬家族前程,一心只管财账,凡银钱一旦过手,简直吝啬非常,更恐怖的是,郭氏常利用侯府之势,强逼商贩交易,拿到货物后,便无限期拖欠账款,黄大官人对此一律支持。
法律贱商人,商人也多诉告无门,最有名的一桩事是,郭氏曾在一家开业不久名声不是很响的大家具坊里,定做了一单商铺开价为八千两的整套贵重家具,当时黄大官人听郭氏的话,直接张口说给一万两,但是得限期完成,还立了字据。制作期间,郭氏不停地着人去挑刺找麻烦,要求修改,使得店铺超过了限定期限才完成,郭氏把家具运回家里里外外换新后,再以超期为理由,要和店铺赖了这笔账款。
店铺东家为了保住血汗本,只得上侯府讨债,郭氏撒泼发疯般的说家具更换是大事,店家耽误了自家大好风水时辰,是欺负侯府,黄大官人一直站在郭氏身边帮腔,给郭氏撑腰充爷们,最后还命家丁把店铺东家一行人打了一顿,赶出侯府,使得这家店铺不久就因付不起匠人工钱而关门,如此大大小小行径不胜枚举。
黄侯爷年事已高,管不动家务,黄大官人也只听郭氏的,为此家门名声已然在贵圈私下传的不堪,但是众人看在黄侯爷的面上,也不曾有谁无理。
眼下这位跟着凌韩二府公子千金一起上场的黄姑娘,遗传到其母郭氏七分美貌,长的很漂亮,不过黄姑娘的性情也极像郭氏的贪婪,眼下这支金钗价值不菲,黄姑娘势在必得。
二也听过来送球杆的扈从说明了对方的人物后觉得奇怪,勋国公父子和韩姑娘在一起不奇怪,可这德寿侯府的姑娘怎么也和他们混在一起?二爷一个大男人确实没有听闲话的耳朵,但也隐约知道些外头传闻,前不久京中流传说这德寿侯府的黄姑娘瞧不上勋国公长子新杰,虽然都知道话是德寿侯府的人嚷嚷出去的,但对新杰而言到底是耻辱,勋国公府如今虽备受冷落,但毕竟是世袭罔替的国公府,地位尊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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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潮旭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喜怒易形于色,更在乎家门名声,今天居然带着黄姑娘一起上场,真叫人意外。
开赛之前,海峰忍不住对二爷说:“爷,今天他们肯定赢不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勋国公父子可都是一身的功夫,咱们今天不算占胜面。”二爷笑着说道。
海峰却道:“这彩头就一根金钗,他们那儿两位姑娘,赢了自己肯定要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