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叫薛姨娘过来。”贾夫人快速接口,就怕浩然说要把人堵嘴五花大绑,那样薛氏就连分辨哭求的机会都没有了,不被打的皮开肉绽才怪。
二爷见妻子接口,就没往下说,下人们动作利索,片刻就把薛姨娘请过来了。
薛姨娘来的时候见下人态度不善,也知道今日怕是说了不该说的,惹夫人不快,所以态度诚恳,一进屋见老爷也在,就先给老爷夫人各福一遍礼。
贾夫人正把雅娴拉起来,看她被打肿出血的脸。薛氏进来行礼,二爷见薛氏居然不紧不慢的道万福,动作还很温柔窈窕,气个半死,今天不得打她二十大板都不行,于是直接吼道:“来人,传家法。”
薛姨娘觉得自己只是僭越,说了不该说的,怎么还要动家法,立刻跪下来委屈的求夫人,这些年夫人对自己不那么看不起了,应该会帮忙说两句好话。
贾夫人一听,立刻为薛氏说话:“夫君,看在生儿的面子上,丽珂也才刚进门不久……”丽珂是长生媳妇陈氏的小名。
“长生是你的儿子。”二爷迅速打断夫人,今日非把薛氏打一顿板子不可。
府里终究还是二爷说了算的,下人们见夫人求情都不管用,就上来拉薛姨娘了。薛姨娘心疼自己的皮肉,便呜呜的哭起来。贾夫人见薛姨娘这个样子,恨铁不成钢,突然急中生智,干巴巴大声道:“等等,让她死个明白吧,若是薛姨娘马上就要投胎了,那让她知道今晚到底该去找谁。”越说声音越小,说着说着头都被二爷看低下了。
二爷转脸面无表情的盯着夫人看,薛姨娘听说死个明白,投胎的话,才有点害怕,但又觉得自己没犯大错,立马磕头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连连说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二爷这回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以前妻妾不睦,薛氏日子难过时,还有三分机灵眼色,知道进出规矩,如今舒坦了几年,居然还能活的这么丢人现眼,顿时气的脑袋一阵眩晕,胸膛一起一伏,正在努力的缓气,好能让自己说话。
贾夫人见夫君还没发话,立即趁热打铁,赶紧为薛氏说两句好话:“尹氏说的疯话不能算在薛姨娘头上,咱们不能听外人几句言语,就在自己家里喊打喊杀,夫君,我不求你看在谁的面子上,但你自己不能叫人几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话,给糊弄住呀!”
贾夫人总是能劝到点子上的,二爷这边才缓过来,看着妻子,旁边薛姨娘还在嘤嘤的哭,二爷听见又受不了了,还准备要吩咐下人继续动家法,贾夫人一把扯住夫君的胳膊,突然管事婆子过来禀报:“老爷,夫人,闲逸伯夫人来咱们府了,现在正在花厅用茶,等候夫人您前去一叙。”
贾夫人心里惊呼来的真是时候,之前已经与巩夫人说明白,自家闺女必要风光大嫁,如果伯爵夫妇商量好了,也就这一两日过来定纳采问名之期,今日巩夫人主动登门拜访,那说明必为此而来,转身对二爷说:“夫君,我先前与巩夫人提过雅娴的婚事,今日巩夫人亲自登门,不管如何,你且等我招待好客人,回来再谈处置薛姨娘吧。”说完匆匆走了。
二爷本来还气雅娴的名声让人给坏了,以后怕是难寻上好人家了,眼下听说婚事有希望,还是个伯爵府,虽然闲逸伯府不显贵,但伯爵夫妇为人厚道,家族情况里外实惠,雅娴是个庶女,能结这门好亲事,自家还算是赚了,气到现在,总算听到点好事,此时心里反而觉得补偿不少,也罢,先看夫人回来怎么说,若是不成,再收拾薛氏不迟。
二老爷转身往太师椅上一坐,吩咐下人给自己上茶,下人顷刻间就把茶沏好端上来。二爷喝了一口,又吩咐刚才那个几次表现机灵的仆妇,让她把今天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给薛姨娘听。
今日的事,哪句不是在丢二爷的丑,眼下夫人不在,没了撑腰壮胆的人,刚刚那个机灵的妇女,顿时说话结结巴巴的,简直就像有鬼掐住了她的脖子。二爷看了她一眼,她就越发吓得阴腔怪调,说话声音活像鸭子吞了大螺蛳一般,周围一圈人都拼命低着头,生怕这破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好在那个“机灵”的仆妇,最后也把事情给说全说清楚了。薛姨娘一听完,吓得直接软瘫在地上,哭都不会哭了。雅娴一直站在墙角边,现在母亲不在,雅娴看都不敢看父亲。
前厅这里,想到后面有事等着自己,贾夫人也懒得绕弯子了,何况贾夫人本就是极有胆色之人。巩夫人也痛快,今日是黄道吉日,特意来李府为儿子说亲,求娶雅娴姑娘,顺便议定纳采吉日,好请官媒登门求婚。
贾夫人见伯爵夫人说的谦和,还怕自家犹豫,不敢贸然放出风声,又得知闲逸伯府要行齐六礼,风光大办,心里很高兴,今日算是准婆婆过来瞧瞧准儿媳,所以贾夫人与巩夫人当场说定李杨两家结亲的纳采问名之日,男媒女妁等事。
巩夫人今日来备了厚礼,还有特意给雅娴的东西,但是雅娴被她爹打破了脸,贾夫人就不好叫雅娴出来拜见准婆婆了,思及薛姨娘竟敢出去显摆她有两万两银子,算了,别人的钱不花白不花,于是贾夫人向巩夫人豪气承诺:“雅娴在我身边同亲生的一般无二,这门亲事的规格就算明面上越不过她两个姐姐,私下里断不会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