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友长安的迷糊劲

新的一春到来,百官三年一考课随之开始,浩瀚因政绩卓着,被皇上亲调至户部,职居正二品户部尚书,掌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等财政民生大计。户部尚书职位显要,又掌控国家财税运作,非治理经济之能臣,皇帝心腹之要臣不能担任。

圣旨下来事定,阖家欢喜,虽有张夫人一再约束,浩瀚再三自省,如此喜事,即使不肯张扬,也迎来不少抬礼献贺之人。不过两日功夫,金灿灿的宝壶玉盏,银闪闪的瑞兽瓶玩,翠油油的观音神佛,红滚滚的首饰镯钏,五光十色的织锦,金碧交辉的彩缎,缤纷绚丽的丝绸,色彩斑斓的绫绢,黄澄澄的锞锭,白花花的银砖,各样分类成箱堆满大屋。

英国公府一早得知消息,知道浩瀚爱莲越是春风得意,越极力沉默掩饰,都是闷声发大财的,便不好打扰。英国公夫人想到外孙女生日快到了,便由儿子陪着到女婿府上,给外孙女来送生日礼物,顺便祝贺一下女婿仕途高升。老夫人近七旬之龄,容颜俊秀,笑容慈美,一身孔雀绿妆花织金短袄,下配银朱色织锦金凤马面裙,浑身贵雅雍容,观之可羡可亲。

老夫人一看到外孙女便爱无不可,祖孙俩搂在一起好一顿亲热,又问吃问喝问有没有想外婆。雅俗祖母不在,只把外祖母当祖母,一个劲儿说想,又把家里好玩的事挑着两件告诉祖母,叽叽呱呱说笑不停,其乐融融。随后老夫人笑着让侍女拿来一方铜包角紫檀盒,打开是一块通透晶莹的羊脂白玉九龙璧,直径三寸,厚半寸有余,雕工大气,颇有年头,玉上系一条大红锦带,扣一枚玉蝶,装饰大方,令人一看便爱不释手。这玉本是袁老夫人的陪嫁旧藏,跟了袁夫人数十年时间,今日赠与心爱的外孙女。

雅俗看有这么一大块漂亮石头,立刻就要拿着玩。张夫人怕把玉摔了,连忙接过来,替女儿先收着。浩瀚颇有相宝眼力,就妻子手里瞧清玉色,暗叹岳母如此大手笔,连忙开口替闺女推辞,却被岳母直接忽视,大舅哥还上前故意嗔怪:“娘,您这分明是和儿子打擂台,还非得把儿子比下去不可。”

袁夫人一来就看见外孙女脖子上戴的玉锁了,听儿子这话就笑着说:“我若不出手大方些,让我的小孙女觉得舅舅比她外婆亲,那可怎么好。”一时满堂皆欢,雅俗也跟着咯咯笑起来。浩瀚见没人理,便不好多言,忙设宴款待岳母和舅兄。

袁夫人再三叮嘱,孩子太小,生日万不可大肆操办,免得福泽担不起。为此浩瀚便不欲讲排场,只多准备穿戴吃用。

刚升迁不久,浩瀚公务较忙,两个大儿子也各忙公事,妻子儿媳皆要打理家业,于是浩瀚就托在家塾里读书的小儿子三友,叫他想个新奇的点子,为妹妹准备一场“有主意”的生辰,让妹妹高兴高兴。

说这事的时候,和三友形影不离的长安也在旁边,热心肠的长安自告奋勇要帮忙出主意。浩瀚觉得是好事,当即对儿子侄子道:“如此甚好,三友,带长安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再跟先生告个半天假,你们兄弟二人上街好好看看,有什么想吃的随便买,晚上早些回来,莫要耽误功课。”俩兄弟欣然允诺。

五十两银子浩瀚本就不是为给女儿办生日,主要是想让俩天天苦读的半大孩子能够出门乐一下,省的天天读书不见日头,给憋坏了。

三友长安先跑去荀先生那儿告了假,再到账房拿钱,又一起跑去三叔家找三婶子,三友作证,长安说明来意,秦夫人瞧二人师出有名,又有大伯父支持,自己不好寡手,给了长安五两银子。

俩兄弟钱一到手,乐的忘乎所以,从小到大谁都不缺钱,但这样可以自己拿主意出门随便花的,机会甚少。家里钱花的必须有名目说头,买古董珍奇这些可以保存收藏且趣味高雅之物自然好,买吃的用的也好,但父母总要过问,账房记账,难免不自在,还不如不花。纯粹出门随便浪的,若是买了不该买的,管家集中上禀,父母未免不自在,今天是大家长支持,还有半日假,兄弟俩喜从天降。

三友长安皆金冠锦衣,潇洒翩翩,又吩咐仆从备马,二人都不肯带随从,如此鲜衣怒马,自在出门。管事的看见原想阻止,无奈小爷脾气大,都不听劝,后来转念一想,俩小爷自幼习武,皆是一身硬功夫,真遇着歹人,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最后只好依了两位小爷,没叫人跟着。

两位织锦衣金玉饰的风雅少年在街上骑马闲溜,快乐极了,因家里嘱咐过不可在街上骑马疾驰,免得伤了行人,所以二人马骑的比走路也快不到哪儿去。

三友长安在这家店门前看看,那家店门口望望,不知买什么好,俩人出门也多为散心,于是就转到小摊集中的街市边去,把马系在树边,托旁处茶馆的老板照看,且去行走逛街。

逛不多久便得收获,兄弟二人在一家小店铺里花七两银子买了个鎏金珐琅小鼓,珐琅图案繁复,工艺细致,鼓边围一圈小银铃,精致非常,几乎算得上小店铺的镇店之宝。后来又花一两八钱银子在一位大摊贩那里买了个大贝壳雕琢的小船,大贝壳花色绚丽奇特,阳光下呈现出七彩斑斓的光彩,船里装饰的小贝壳也古颜怪色,繁形多状,兄弟俩都看的十分激动。再就是买一个布偶小老虎,捏俩糖人,来一串冰糖葫芦,看着点心花样好的包一小包,还买了个花藤编的小花篮,也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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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路上俩兄弟吃吃喝喝,兜里的银子不停露眼,早被惯偷盯上。

逛街长安经验足,今日都花三友的钱,长安乐的出主意,带三友先去吃一家老店里的卤猪大肠和爆炒羊肚,满满两大碗,俩人就着滚白水给吃个精光,不住夸滋味儿地道。接着又去一家汤馆里各吃一碗馄饨汤压压,长安要猪肉芹菜的,三友要羊肉金针的。吃完嘴一抹,又跑去一个波斯人店里吃了不少羊肉串。街边臭豆腐太臭,家里平日也没买过,今日兄弟二人被热情的大叔大婶喊住介绍半天,最后还是没敢吃,浪费了大叔大婶半天的热情,末了头还熏的晕晕的。傍晚又不知从哪儿买了两把折扇,边走边扇着。

扇不多远,三友被人狠狠地撞了一把,看那人年纪挺大,俩读书的斯文大孩子连忙上前扶着问老人家有没有事,那人连说没事就跑了。

兄弟俩看看那人没事,继续逛,遇到卖松子玫瑰糖的又想买,卖糖的老板称好糖后包给长安,三友正准备付钱,突然发现钱袋丢了,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是被扒手撞了,好在长安带了钱,赶紧付账,俩兄弟拎起东西就往回跑,非得把扒手给逮到不可。

被撞的时候连对方脸都没看清,就大致记得什么颜色衣服,兄弟俩在街上转到天透黑都没找着人,怕家里着急,只好先回去,到了系马的地方,茶馆早已打烊,人去楼空,好在马没丢。

三友原本打算回去实话实说,可长安不答应,怕让自己娘知道又要扣自己零花钱,若是丢了自己的钱还好,偏偏丢的是三友的钱,这算起来长安怕有一堆错。秦夫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