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议定了学栋到府学上学的事儿。”宽老太爷叹了口气,“学栋和他大阿姐,跟族里生份得很。族里的铜钿,他们姐弟几个异口同声,一个铜钿都不肯要,后来,还是托了高先生的金面,也就是收了赁房子的铜钿,这是怨恨族里呢。唉。”
“听老三讲,秀才公和他大阿姐跟他一点儿都不见外。”李文梁惊讶道。
照文华的说法,秀才公和他大阿姐跟他亲近的很呢。
“老三是个傻子!他能看出来啥?唉,这事儿也怪我,当初既然出手帮了……唉!”后面的话,宽老太爷没说下去。
当初他是真没想到学栋真能考中这个秀才!
替学栋出府试、院试的铜钿,就是一时心血来潮,反正也没几个铜钿。
甚至学栋考过府试之后,他都没敢抱过任何希望。
县里的几个秀才,哪一个不是从小儿起,就以神童闻名全县的?
学栋能考中这个秀才,别说他,连高先生都意外得很,一个劲儿的说这是李氏一族的气运动了。
“阿爹别想太多,秀才公姐弟几个对族里有怨气,这是人之常情,就是咱们,一提起族里,不也是一肚皮怨气?
“好在以后日子长着呢,往后,咱们对秀才公一家以诚相待,不过早晚,肯定能真心换真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李文梁这话不全是宽慰。
“嗯,我也是这样想,唉,也只能这样了。”宽老太爷又是一声叹气。
他们旺字房接掌了族务,丰、盛两房虽然不敢言,可不一定不敢怒,更不可能服气服软,往后还不知道生出什么事儿来。
他们旺字房和满、祥两房的男丁加一起,也没丰、盛两房人多,要把这族务执掌下来,他们旺字房就只能紧靠着学栋这个秀才公,他们家和学栋一家,无论如何都不能生份了。
“秀才公什么时候启程?我送他们过去吧。”李文梁建议道。
“叫你回来,就是打算让你陪着学栋一家过去安顿。这两天就得启程,学栋到府学报道是有期限的,你多带几张银票子过去。往后,学栋那边的用度,不用族里公中出,咱们自己贴补。
“还有,学栋那个大阿姐,主意大性子倔,也是个有本事的。这一路往平江城安顿,你别跟她拧着,也别替她作主,更不能插手她们家事。”宽老太爷顿了片刻,才接着道:“就是学栋的事儿,也听他大阿姐的。你就是尽心尽力的帮衬。”
“好。”李文梁点头,“我听老三讲的时候,就觉得秀才公这个大阿姐厉害得很。”
“嗯。”宽老太爷嗯了一声,不知道想到什么,出了好一会儿神,看着大儿子道:“我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讲,咱们李家的风水全在李家女子,李家每一趟兴盛,都是靠李家女子,李家这一次真要是气运动了,这个气运,说不定就应在学栋这位大阿姐身上。你要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