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两束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帘上的两个小窟窿照在墙上。
正在睡觉的程亮猛地醒了,他一下子坐起来,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九点多了!他就非常懊悔地说:“糟了,跟不上学习了!”躺在被窝里的卿宝嘟囔一句:“真是先——进,星期六了还想着学习。”“今天是星期六?”程亮拿起手机再一看,真的是星期六!他挠挠头,自言自语说:“我咋记错了?我记着昨天是星期四嘛,睡觉,睡觉。”
躺了一会儿,程亮睁开眼,起床穿衣,卿宝问他:“你几点回来的,都睡醒了?”“有事儿。”“你几点回来的?”“三点多。”“真有精——神!三点多回来都睡醒了?准备去哪?找‘媳妇儿’?”“你都有‘媳妇儿’了,还不让别人找?”“我哪儿有‘媳妇儿’,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现在进展咋样?”“快了。”“快结婚了?”程亮不回答他,却问他:“你该走了吧?还不起床?”“早——着哩,怎么?想撵我走给你腾房?”“我是提醒你去吃饭带饭提前准备好。”“急——啥?叫班再去也跟上。”程亮洗漱完打扮好就下楼。卿宝双臂往头顶一伸,伸个懒腰,又把双臂缩进被窝,翻个身继续睡。
程亮来到英丽宿舍门外,先侧耳听了听,里面没有声音。他知道跟英丽一个宿舍的吴丽红和另外一个星期五下班就回家了,只有英丽一个人在,他想英丽肯定在里面,肯定还在睡觉。他敲敲门,里面没人应;他又使劲儿敲,终于听见里面有人懒洋洋地问:“谁——呀?”他说:“是我,程亮。”等了一会儿,英丽才开了门让他进去,英丽又坐进被窝,低着头不看他。他问:“还没睡够?”英丽不理他,他又问:“饿不饿?吃饭不?”英丽懒懒地说:“饿——么。”他说:“那我去给你买,你想吃啥?”“水煎包,豆腐脑。”“好,那我拿你饭盒去买。”“嗯。”程亮就拿着英丽的饭盒出去,他本想不锁门留个缝,想了想,又锁上门。
不到二十分钟,程亮就回来了,他敲敲门,英丽磨磨蹭蹭起来,开了门嘟囔着说:“还锁门干啥?烦——人!”程亮说:“我怕你冷么,赶紧吃吧,一会儿就凉了。”程亮把勺子给她,英丽坐在床上披着被子拿勺子挖起一个水煎包就吃起来,她边吃边说:“买这么多水煎包?”程亮说:“我也没吃哩。”他拿一个鸡蛋剥掉皮递到英丽面前,英丽摇摇头,他就吃了,又拿一次性筷子夹水煎包吃,英丽吃了几个水煎包端起饭盒喝豆腐脑,她问:“这么多豆腐脑?”程亮说:“是两份儿。”“打两份儿干啥?”“我也没吃哩。”英丽白他一眼问:“你拿我的饭盒喝?”程亮一愣,问:“喔,你不让拿?以前又不是没用过。”“现在不让!”英丽毫不客气,不再理他。程亮吃了一会儿,看-见英丽放下饭盒,他也想喝豆腐脑,拿起饭盒一看,里面已经空了。程亮看看英丽,没说啥。
吃完饭,程亮拿饭盒去洗,把塑料袋扔到垃圾桶。洗完回来,看见英丽盖着被子靠在床头,闭着眼,一动不动。程亮坐在她跟前,看看她,低声问:“还没睡够?”英丽沉默不语。程亮看看她,没再问。
忽然,他听见英丽低声说了句:“我有了。”程亮听见了却不敢确定,就惊喜地问:“真的?”英丽还是不理他,忽然又说了句:“打掉了。”程亮又一惊一愣,连忙凑到她面前问:“为啥?”英丽沉默不语不理他,程亮心里顿时凉了个透,他瞪着英丽,英丽还是不理他。程亮轻声问:“为啥?那是咱们的……”英丽还是不理他,他就有点儿急了,放大了声音追问:“你倒是说话——啊!”英丽睁眼说:“不想理你——!不想看——见你!”说着扭过身子不理他。程亮压低声音急切地说:“怎么啦?我对不起你?我对你不好?”程亮越说越激动:“我哪——点儿对你不好?啥——没给你买?没给你买衣服还是没给你买手机?”英丽冷冷地说:“心疼了不是?心疼了拿走!”“我是问你,我哪——点儿对你不好?”“反正不想理你!你走,你走!”“为啥?你不说为啥我就不走!”英丽背对着他,低着头,就是不说话。程亮盯着她,沉默半天,猛然说:“行,我走就走!”说着他大步流星开门出去,“噔噔蹬”上楼回到宿舍倒在床上一拉被子蒙住头,眼前人影乱舞,他满心伤悲。想不到他一片真心总是换不来真心相对,百依百顺总是迎来冷面相对,千方百计总是最后成空!从雅芳到英丽,他几乎每天都在讨好他们,为什么换来的都是高傲任性?难道她们都没有一点良心发现?真是可悲啊可悲!越想越悲,不知何时,睡着了。
原来,英丽怀孕是程亮用计的结果,目的是“生米做成熟饭”。半个月前,程亮给英丽买了个诺基亚手机,最新款“波浪S形”的。那天晚上,卿宝叫班走了,他和英丽在外面吃完饭在网吧玩了一个多小时回来。他说:“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英丽说:“喔,快到了,你咋知道?”“你给我说过的么,你忘了?”“我啥时候给你说过?”“早了,你忘了。”其实,程亮是那次看见英丽放在桌子上的工作证才知道的。“反正我没给你说过。”“我准备送你个礼物,一定是你喜欢的。”“那不一定。”“我敢肯定。”“你就恁自信?”“是的。”“你先说是啥?”“暂时保密。”“还保密?”“那当然。”“不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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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程亮宿舍,程亮关好门,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坐在英丽身旁让她看。英丽惊喜地问:“手机?”程亮说:“嗯,你看看,咋样?”英丽打开盒子,取出手机,两眼发光,翻过来翻过去地摆弄,听铃声看功能。程亮起身在他杯子里倒杯开水,趁她不注意,从上衣兜里掏出从街上买的一粒春药丢进保温杯里,那药很快就能融化。他又坐在英丽身旁问:“咋样,喜欢不喜欢?”英丽还在低头摆弄手机,听见他问,禁不住满心欢喜地说:“喜欢。”程亮搂住她的腰,手就不老实了。英丽还没看够手机,拧拧腰不理他,程亮就凑近她亲她脸颊,英丽扭过脸不让他再亲。程亮估计杯子里的春药应该融化了,水也不烫了,就起身把杯子端到英丽跟前说:“喝点儿水吧?”英丽还是两手拿着手机边看边说:“嗯。”程亮拿起保温杯往杯子盖里倒点儿水晾晾,就端到英丽跟前,英丽把嘴凑到杯子上,让程亮喂她喝,程亮就喂她喝。英丽喝了两大口,继续摆弄手机。程亮放下杯子又挨着她坐下搂她、摸她、亲她。过一会儿又喂她两口,再过一会儿又喂她两口。很快,英丽就发情了,搂紧程亮,激烈亲吻,任由程亮脱掉她的衣服、裤头……一觉睡醒,程亮又抚弄她,亲她,又一次……,程亮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没有“见红”,但是程亮也不想去追问,他以前已经猜到,他有心理准备。
过后,英丽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她就有点儿后悔,她也奇怪自己那天晚上为啥竟然那么激动那么疯狂?难道就是因为他买的手机?前几天,她有时突然觉得恶心吐酸水,就去医院检查,结果是“怀上了”!她看着检查报告顿时傻在那儿!她要当妈妈了?不,她现在根本没想过要当妈妈!回去找程亮算账!回到宿舍,她又想现在找他又有啥用?就算把他杀了也不解恨啊!思来想去,她决定明天就去打掉!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她就一个人去打了胎。
程亮睡醒天已傍晚,夕阳的一线余晖残留天边,屋内光线暗淡。窗外的杨树好似高大黝黑的魔怪狰狞着,冷冷地看着他。程亮坐在床上默然默想,他没想到英丽竟然这么狠心,难道他对他还不满意吗?还没有被他的一片赤诚所感动吗?难道她不愿意跟自己结婚吗?天色全黑了,他觉着饿了。他想喝酒,想找个人一块儿去,就出去找人。
看见李伟宿舍亮着灯,他就去找李伟。李伟躺在床上,把一本美女杂志扣在脸上,他把杂志拿开,李伟看见是他,就问:“不去找‘媳妇儿’?”“回家了。”“吃饭没?”“吃过了。”“喝酒不喝?”“喝嘛,你请客?”“我请。”“好,有人请客为啥不去?不去是傻蛋!”
道南饭店,李伟不要主食,程亮要一份炒米饭,又要一份凉菜拼盘,一瓶仰韶酒。凉菜很快上来,程亮拿起酒瓶开盖倒两口杯酒,二人就喝开了。李伟问:“你啥时候回来?”“早上四点多。”“那咋一天都没见你?”“睡了一天。”“中午没吃饭?”“没。”程亮吃着菜问:“你今天都干啥?”“啥也没干。”“也睡了一天?”“睡也睡不着啊。”李伟笑了一下说:“喝酒,喝酒!”二人碰一下喝一口。程亮问:“‘媳妇儿’找到没?”李伟说:“没。”程亮说:“眼光太高了吧?”“我眼光太高?你眼光很低?把大学生都搞到手了,眼光还不高?”“算——啦,别——说她了,喝酒,喝酒!”“咋了?闹别扭了?”“没。今年年底咋样?”“你是说评比?”“嗯,评上了吧?”“嗯,评上了,你也评上了吧?”“嗯,庆贺一下,干了!”“干!”干了杯中酒,李伟倒满,程亮问:“唉,当‘长’的感觉咋样?”“哎呀,别——提了!”李伟放下酒瓶说:“这还能是啥好差事?多干活多加班儿,上面?,下面骂,两头儿受——气!”“照你这样说,没一点儿好处啦?活——受罪啦?”李伟笑笑说:“哎,很烦人!”“不烦人咋能当先进?这是个台阶,有这台阶你才能上哩!”“哎!上啥——哩,能少受点儿气就好了!不信你以后当司机长试试,唉,干司机了没?”“刚单独,车上王师傅得重病住院了!”“啥病?”“中风,半身不遂,走不成路了!王师傅其实水平高——着哩,就是太倔。听司机长说他以前得罪队长了,考上司机,队长升成大队长了,别人都单独了就是不让他单独,他就去找大队长跟大队长吵了一架,大队长说只要他干队长一天他就别想单独!他又去找车间,还是没单独,压了他六年多,直到那个大队长退休半年多他才单独。这人就是不能‘死头儿’,千万不能得罪领导,领导赖好使个坏都够——你受的,王师傅得病就是长期心情不好造成的,他老婆也欺负他,他这一得病一辈子算是完了!那天我和师傅去医院看他,,人瘦的跟个啥——一样,他抓住司机长的手,哆哆嗦嗦,嘴嘟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两眼直流泪。司机长站在他右侧,他却用左手拉司机长的手,他右半身不会动。”“哎!真是个悲剧的人!我以前那个工长也是得重病住院,不过人家媳妇对人家真——是好!天天做好饭喂着吃,晚上就睡在旁边。”“那为啥还能得大病?”“那不知道,他是心脏病,现在都出院了。”“不能再当工长了吧?”“那肯定了,还在家养哩,不能干重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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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划拳喝酒,饭菜吃完,酒还有少半瓶。李伟说:“不能再喝了,走吧,你看你脸红得比关公还红。”程亮说:“那咋了?脸红说明渗酒快,来,咱俩把这点儿喝完。”“不行了,我这会儿头晕得不行,不喝了,不喝了。”“装——哩吧?我还不咋晕哩,你都晕得不行了?”“就是,再喝就回不去了,你能把我背回去?”“行,背你算个啥?”“算了吧,你看你还能走稳不能,还想背我?我是不能再喝了,要喝你一个人喝吧。”说着就起身去结账,程亮拉住他说:“我来结,说好的我请客谁让你结了?”结过账,程亮拿走剩下的酒说:“回去继续喝!”
二人歪歪扭扭走在铁路边。李伟问程亮:“你和那个大学生谈得咋样?该订婚了吧?”“我不订婚——订婚多——花钱!我要一——步到位!想结婚就——就结,不想结——就不结!订婚了——又谈——谈崩了——不结婚了——那——那订婚的钱——不就——不就打水漂了?”“对——你说的——太——太对了!我——我将来——也这样弄!”“唉——给你——说个秘密——”“啥秘密?”“我也想——追过你那位——大学生。”“真的?”“可惜——晚了一步——让‘大个子’——那小子先挂上了,谁知道——他也没抓住——还——还是你水平高!”李伟说着朝他伸出大拇指,程亮说:“哎!没追上也——好——也好!”“咋了?”“那——那人太任——性子了——我都——都后悔了!”“真的?”“真的——开始——还没发现——现在——越来越发现了!”
回到宿舍楼下,程亮看见英丽宿舍里亮着灯,他回到宿舍又下到一楼,敲英丽宿舍门,“嘭嘭嘭”他敲得很重。英丽穿着毛裤坐在被窝里听歌曲,听见敲门声吓了一跳,连忙把声音调小,她问:“谁呀?”程亮粗声说:“我!”英丽听出来是程亮的声音,她说:“我都睡了。”“睡——了不会再——起来?”程亮说着又“嘭嘭嘭”使劲敲门。英丽怕他继续敲,只得开了门,一股酒气直扑进来。英丽问他:“你喝酒了?”程亮说:“喔,喝——酒,喝——酒!”他举起酒瓶喝了一大口,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就要抱英丽,英丽躲开他。程亮问她:“不让我抱?你——不爱我?你——爱不爱我?”英丽不理他,程亮凑到她跟前问:“你为——为啥不说话?你到底——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英丽还是不理他,程亮拿起酒瓶说:“你不说话——是不是?再——再不说话——我就——就喝完!”英丽怕他再闹,就低声说了一个字:“想。”程亮又凑到她跟前问:“真的?”英丽轻轻点点头。程亮又问:“那——那你为啥要打胎?”英丽说:“我骗你哩。”程亮一愣,忙问:“你骗——我?你是骗我的?你没——没打?”英丽又轻轻点点头。程亮丢下酒瓶竟然有点儿激动地说:“英丽,我就说——么,你不会恁——狠心的,那可——是咱俩爱情的果——实啊!好,没打就好,你为啥要骗——我呢?哦——我明白了,你是生我气了,又耍小性——子了,嫁给我吧,英丽,咱俩结婚吧!难道你还——不相信我是真心的?难道我对你还不好——?”程亮说着又要抱英丽,英丽又推开他厉声说:“喝酒了就不要碰我!你回去吧,明天再说!”程亮见她生气了,也意识到自己言行的粗暴,就呵呵笑着说:“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我走啦——你睡觉吧!”程亮开门出去,轻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