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派出所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尤为刺眼。警察局内的空气沉闷,昏黄的灯光投射在金龙的脸上,映出一层疲惫的阴影。金龙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在身前,脸色苍白,眼神却依然锐利,仿佛在努力穿透这层沉默的压迫,想要找到一丝解释的空间。
夜幕渐渐褪去,天际泛起一抹微弱的灰白,金龙的头脑却仍然沉浸在一片混乱之中。几乎整个夜晚,他都在接受无休止的审讯,卫所长、张副书记、派出所的审讯员轮番上阵,言辞激烈,该说的都说了,还这样的无休无止。金龙沉默着,承认了自己组织的请愿、组织村民行动的事实,甚至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他深知,自己此刻的沉默和承认,是最保险的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内心没有一丝挣扎和疑问。
“我到底错在哪里?”金龙心中默默问自己,眼前的墙壁仿佛变得越发逼人,紧张的气氛像空气一样在房间里压得人喘不过气。就在他重复着这个问题时,天色已经渐渐亮起,外面的世界仍旧平静无波,和他此刻的心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金龙望向窗外,微弱的晨曦透过玻璃窗洒进房间,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慢慢低下头,额头与桌面之间的距离似乎在缩短,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疲惫感。夜晚的漫长审讯,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的心头却依旧无法平静。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担忧的面容,钱三和张老二的疑惑眼神,村民们的激烈请愿……他为此付出了许多,甚至是所有的心力,难道这一切真的是错吗?
“我保护的是我的合法权益,我的家人,我的兄弟,难道做错了吗?”金龙喃喃自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看着桌上那张密密麻麻的记录,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被困在这张纸上的一个字迹里,无法动弹。无论他如何解释,也无法摆脱这层困境的枷锁。
他抬起头,目光凝视着门外那条寂静的走廊。深夜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房间,带来一丝希望的温暖。然而,这丝阳光却无法温暖金龙心中的疑问与无奈。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被一条无形的线所牵制——自己扞卫的,是对抗不公的决心,还是错乱的局势中不可避免的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桌子旁边的那杯水上,水面微微泛起波纹。审讯时的暴力、威逼、甚至是威胁,那些未曾表露的痛苦和煎熬,都藏匿在这不言而喻的疲惫背后。
“我没有偷没有抢,我也没有伤害别人,为何要被这样对待?”金龙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抑制住内心的激荡。这一切,无论他多么想做出澄清,却始终逃不开被打上“破坏秩序”的标签。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派出所的外面,偶尔有几声远处狗叫声打破清晨的宁静。金龙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他低头看着那双因长时间拘束而有些发麻的手腕,心中不断地问着同样的问题:“错在哪里?”
在金龙的沉思中,突然,门外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思绪。一个审讯员推门而入,眼神冷酷,带着几分不容反抗的威严:“金龙,醒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金龙一怔,心跳猛地一顿。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有结束。
昏黄的灯光照在审讯室的桌面上,映出一片阴沉的气氛。钱三和张老二两人都经历了一整夜的审讯折磨,但反应各异。钱三目光坚定,张老二则显得更加疲惫和焦虑。
钱三坐在铁椅上,双手被铐得发麻,但他依然挺直着背,不愿低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倔强和不屈,仿佛无论多少威胁、逼问,也无法让他改变心中的坚持。审讯员坐在对面,语气冷冽:“你是说,你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坑道,才和金龙一起做出这些决定?”
钱三冷笑一声,语气坚定:“我们哪里错了?金龙保护自己,我们也保护自己。刘文勇追砍我们,想霸占我们的坑道,我们只能反抗。我们没有做错。”他看着审讯员,语气不容置疑。“政府该做的是,严惩那些凶手,严惩那些妄图非法侵占我们矿藏的人。”
审讯员皱了皱眉,试图更深一步地逼问:“你们不是为自己利益做事吗?为什么要聚众围攻毛胡子和邹老四,还跑去政府请愿?”
钱三没有一丝动摇,眼睛里闪过一抹锐利的光:“他们进山来抢,我们哪能坐视不理?我们不是不懂法律的人,我们只是在保护自己。政府是该管好自己的事,别让恶人横行。”钱三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屈的气息,仿佛他说的每个字都代表着他坚持的信念。
审讯员看着他的眼睛,知道这并不是一时的情绪,而是他深深根植于内心的倔强。于是,他低下头,拿起笔,做了记录,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张老二却显得有些疲惫和焦虑。与钱三不同,他的心态更为动摇。张老二眼中没有钱三那样的坚定,反而多了几分犹豫和恐惧。他坐在椅子上,双手被铐,身形有些佝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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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员看着他,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参与这件事?你和金龙、钱三是怎么决定要聚众上大白崖的?”
张老二低下头,声音低沉,几乎是自言自语:“我……我只是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金龙他们都这么做了,我不能置身事外。”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迷离,似乎在回想着那些过去的日子。“当时我们就商量,觉得矿山的事非管不可,既然那些人不讲理,就得出手。金龙说要保护我们的坑道,我就跟着去,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审讯员耐心地问:“那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张老二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轻声说道:“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尤其是那天去镇政府的事。我知道,金龙也是为了我们自己,可……我不能推卸责任。这件事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决定的,我知道该做的事我必须做。”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手铐上,眼里掠过一抹无奈:“事情既然出了,我就得承担。这不是谁一个人的责任,是我们三个人的事情。”他的话语中没有钱三的倔强,而是带着一种沉默的认命,仿佛心底有些许对未来的担忧。
审讯员听到这里,心中有了几分了解,笔尖在纸上停顿了片刻,记录下了张老二的话。张老二显得十分疲惫,眼皮沉重,仿佛在等待某种结果。“我只希望……一切能早点结束。”他轻声说道,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见。
当审讯结束,张老二低着头,站起身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门,仿佛内心已被这份沉重的责任压得喘不过气来。而在另一边,钱三仍旧坚定地坐在那里,表情冷峻,丝毫没有一丝松动。他们两个,虽然走在同样的道路上,但内心的坚持与恐惧却截然不同。
张老二闭上眼睛,走出了审讯室,心中充满了沉重的自责与不安,而钱三则仍旧抱着自己认为的正义,毫不动摇。
外面的阳光洒进走廊,照在他们身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温暖,但无论是金龙的无奈,张老二的疲惫,还是钱三的坚定,都让这温暖的阳光显得如此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