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初捧着他的脸,强迫他转头,额头与他轻抵,清楚看清了他眼底的痛苦与难过。
她动作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脖颈,眼里的心疼一览无遗,“相信养父若在天有灵,知道他当年救的孩子不仅长大成人,还成了大盛的国君,一定会倍感欣慰。”
安慰人的话有很多种,但类似“让别人忘记过去”这样的话,阮梨初永远都不会说。
谁也不知谁的苦,谁也不懂谁的痛,若非身临其境,又怎能体会那份痛楚与挣扎。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再亲密的爱人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一想到陆谨刚出生就被“判了死刑”,幸得命大活了下来,结果却又被那些曾经要杀他的人弄回了皇宫,还下了蛊毒,她......
她一下鼻头微酸,抱紧他的脖子。
“陆谨,以后有我在,我做你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陆谨呼吸一滞,原本忧郁的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随即又用尽力气狠狠咬了下唇一口。
鲜血顿时冒出。
伴随着疼痛感袭来的是令他狂喜到晕厥的开心。
其实差不多相同性质的话,阮梨初曾经说过,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但却是第一次听到她说她要做他的家人,真正的家人。
家人,从来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近几年,陆谨与周太后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他做不到与她和解。
尤其周太后还总是尝试修复他与陆昭之间的关系,这更是让陆谨反感。
也就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孩童时期的他,才能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家人。
“阿梨,阿梨。”他声音黏糊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手臂颤颤巍巍地抚摸着她的背。
小姑娘的身体温温热热的,是真的。
阮梨初抬眸看着他,坚定地看着他,眼眸如同皇宫御兽苑里梅花鹿的眼睛一样乌黑纯净,微微湿润。
“我在。”
她说。
“陆谨,我懂得你很难过,但是我不会对你指手画脚。我愿意一辈子陪你哭,愿意一辈子陪你疯,也愿意陪你一起变老,但......我有个要求。”
陆谨眼神一紧,视若珍宝般的将阮梨初紧紧搂在怀里,生怕怀里的人会消失似得,“什么要求?”
阮梨初眉眼带笑地把他轻轻圈住,动作轻缓又温柔,“你别紧张,你先松开一些,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什么要求,你说。”他边说边松了些许力道,不过依旧把阮梨初控的死死的。
阮梨初抬头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你特别好,特别值得!别人不选择你,那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他们眼瞎心盲!你......你别总是自卑,别总是轻易否定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