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士德耸了耸肩,他虽然是为了蜻蜓法官而来,不过倒也不是必须要探望那位大法官。
毕竟符士德和那位大法官是真的素未谋面——那位法官以前和鹿伯父虽然有过委托,但人家找的是鹿伯父又不是符士德,真正跟那位法官私交甚好的,应该是红叶钟表师才对。
就算真的进了病房指不定也会被人给赶出来,符士德特地来此,只是为了看看能不能以此作为渠道,找到和偷猎者有关的线索。
“出口往这里走,你到哪里去?”
身后的护士还在紧盯着符士德的背影,仿佛生怕他一转头就绕了个圈子去蜻蜓法官的病房探望了,这幅紧张的态度让符士德有些无奈:“我去个卫生间你也要盯着我?”
“……卫生间往这走。”
沿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符士德边走边摇头,这边的护士未免也太神经紧张了些,这副态度与其说是防备一些不守规矩的探望,倒不如说像是死死守着保险箱,生怕自己藏起来的宝物被人偷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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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蜻蜓法官的家人委托我询问一下,请问他用药有根据主治医生开的药方吗?毕竟你也知道蜻蜓法官这老一辈的人经常有些不太好的习惯,平时会迷信一些毫无道理的‘土方子’,对医生开的正规药也不太信任,觉得应该自己加大药量,几倍几倍的吃下去身子很快就会好了。”
“所以他的家人其实挺担心就算住院了也会有这种状况发生,特地委托我来看看情况。”
那个护士被符士德这么一问,她的眼神飘忽起来:“用药就是按照主治医生的药方开的啊,我们这里很正规的!不会让病人私自用什么其他药物的!”
“是吗?那就好,我先去个卫生间。”
符士德点点头,深深的朝着护士看了一眼,看的那个护士有些心里发毛,仿佛自己的秘密被这个青年一眼看透了似的,直到看见符士德的身影走进卫生间大门之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随后将手上的药袋往衣服里藏了藏,确保在制服的掩饰之下不会有人看出什么来,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符士德刚走进卫生间里,就看见一道身影弯着腰在洗手池里冲洗着手上的灰尘,对方也看见了符士德的到来,朝着符士德点了点头,露出微笑。
对方穿着贴身得体的西装,那副扮相和看见其他人之后下意识的反应让符士德想起了上门销售人员。
不知为何,符士德依稀觉得对方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好像曾经见过几面,但细想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
符士德也跟他点了点头,算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见他一直在柱子和墙壁的角落站着,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珠,符士德瞥了他一眼之后,绕过他的位置,也找了个靠墙的隔间钻进去。
钻进隔间之后,符士德立刻背靠着墙壁的角落,学着同在卫生间里的那个人做出了近乎一样的动作,符士德和对方正好互为对角线。
而在下一个瞬间,符士德就感受到,地面仿佛骤然摇晃了起来。
卫生间里的灯光啪一声熄灭了,排风机的管道里传来沉重的声音,仿佛有某种事物正在遭受巨力的碾压而变形,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声,紧接着天旋地转般的动静在瞬息之间降临此处!
这种状况甚至让符士德联想到之前遇见的那只偷猎者的猎犬,无形的怪物能够轻易用利齿撕碎大楼这种建筑结构。
符士德此刻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雨夜凶兽一口连房子带着人被啃进了嘴里,在口中不断咀嚼,几乎令双耳失聪的巨响和天旋地转的变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扯的四分五裂!
地板如落叶不断挣脱,天花板在坍塌崩碎,符士德感觉自己像是在狂风海啸中驾驶着一叶竹筏,漂泊不定随时都会被风浪打碎。
而背靠墙角的举动让他在这种天灾般的景象中维持了最后一片安宁,两侧的墙角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空间,让符士德能够得以在这灾害中保全自身。
在这混乱不堪的状况中,哪怕符士德在心中早已有一个模糊的预感,也难免生出混乱的感受,双耳失聪眼前浮现出重影,连自身究竟是站着还是已经倒在了黑暗之中都无法准确感受,大脑混乱到让他几欲呕吐,难言的恶心感攀上了他的身躯。
符士德咬紧牙关,他颤抖着手解开了手腕上的带扣,握着折刀,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喊叫出声的咆哮中刺入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