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琴这大半天的工夫都过的浑浑噩噩,
她累得头昏脑涨,还接连耳鸣。
心里也是一团乱,不断地寻思余光的事,
根本顾不得脸上的表情自不自然,别人会不会看她的热闹。
她感觉,自己脚底下好像凭空出现个沼泽,令她突然就站不住了,不断下陷。
原本她觉得自己是站在笔直又平坦,且前途一片大好的康庄大道。
但自从刚才被余光拒绝,她就感觉周围全黑了。
她看不清前路了,也瞅不见脚底下的沼泽地到底会让她陷到哪儿去,还能不能拔得出来。
她自认为,最应该受她掌控、最不应该违背她的人,竟突然对她那样礼貌又疏离。
... ...她甚至觉得,他还不如瞪她、骂她,质问她为啥要跟季春花换亲,她跟王二狗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
季琴颤抖着闭上眼,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其他。
她近乎负气地扔掉手上镰刀,扔下句:“我今天不太舒服,可能是来例假了。”
“小张同志,麻烦你把剩下的活儿干了吧。”
同组跟季琴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被她冰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很快就皱起眉想要反驳。
怎想季琴直接转身就走,连她说话的时间都没给。
气得小张同志拼命挥舞小镰刀,骂道:“你要是不能干,就别给别人儿帮忙啊!”
“就知道跟别人热心肠,最后自己这点儿活都干不了,倒是都甩到我身上了算个啥道理?”
季琴步伐虽然不算太快,却像是成了个聋子。
尽管小张在原地气得直跳脚,她还是我行我素的渐行渐远。
不远处的王莉莉看到这一幕,火速窜到跟前,双眼发亮急切问道:“咋,她把活儿都丢给你嘞?”
就跟等不及听到季琴做了坏事似的。
小张堵心又窝火儿,正愁无人发泄。
加之前头就是王莉莉突然当众骂的季琴。
她瞬间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快哭了似的埋怨:“你说她到底是个啥人啊?”
“本来俩人分一组的时候我就不乐意,我寻思季琴在家根本就不咋干活儿。”
“结果她还非得瞎折腾,谁叫她只要夸她几句她就去帮人家。你看看她那脸色都难看成啥样了?自己多大能耐心里没点数儿吗?”
“这下可好,外头的好人她硬着头皮也得当,等回我们组里,这活儿她干的跟绣花似的。”
“我干个七,她也就能干个三。”
“嗐。这个道理你但凡寻思寻思就能明白啊。”王莉莉切一声,插着腰说:“你一个人的力量哪有群众的力量大?”
“就算我骂她,你也骂她,但大多数人都受她帮忙了,就只能说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