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医生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于笠。”
“我就在楼上的病房。”于笠指着电梯,手却收回来了。
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人此时抓住轮椅不放手,面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一个素未谋面的医生当场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个人分明就认识自己!
面前的电梯刚刚往下走,现在慢慢上升,要到达十一层。
这座疗养院只有小部分人参与到这次绑架中来,但不是所有人,所以如果他试图求救,会不会有人来救下他。
如果查下来发现他就是正常人,或许可以放他走。
“救命!救——”
身后飞来一块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于笠对上冷笑的冯医生,手指恨不得把按在脸上的手抓碎。
他一个吃劲,身子往地上扑去,老旧的轮椅跟着一起翻倒,发出巨大的声响。
冯医生蹲在地上,把于笠抓住,想给他脑子来一下,让他安静下来,但是翻倒的轮椅还是引来不远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
“他们要——”于笠手伸向走过来的工作人员,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把他的视线和声音全部断掉。
“这是怎么回事啊?”来的一个人是康复师,他看到壮汉把一个病人压倒在地,吓得往后连退几步,目光移向平时温润可亲的冯医生,“你们在搞什么乱子?刚刚王主任气哼哼地回来,听到噪音又要发火了。”
冯医生站起来,拉着康复师往里面走几步,指挥着从电梯出来的三个人把于笠捆起来,“病人病犯了,我们往后退退,小心不要受伤了。”
“哎哟,你们怎么把重症病人带来这里,我要跟王主任报告。”康复师转头就要赶回办公室,冯医生立马拽住他,从裤兜里摸着一支烟,递给康复师,“哥,你也知道三号楼那群病人多难管,跑出来满院的追,这次一个没注意,又让他跑出来。”
康复师接过烟,塞进衣袋里,往已经关闭的电梯那里走了几步,假意指责:“万一伤到疗养院其他人怎么办?我们疗养院穷成什么样,这群家属送过来又不管,出事就要闹赔偿,我们赔不起了。”
“是是是,这种事情不会发生了,我招了几个本地的大学生,马上就到岗看守,这三号楼,你放心,一只苍蝇都放不进去。”冯医生凑到康复师耳朵边,悄悄说:“你不知道吧,有人匿名给我们疗养院捐款了,管理款项的财务是我女朋友,到时候我们偷偷把捐款……”
康复师默默听完冯医生的话,往四周张望一番,叹了一口气,“小心一点,你胆子可真大啊。”他踢了踢墙面,墙面立马印上几块脚印,“不说了,我出来太久,王主任问起来就麻烦了。”
他清清嗓子,往回走几步,“冯医生啊,关于理疗,我们下次再探讨探讨,哈哈哈,再见!”
冯医生送走康复师,脸上挂着笑容慢慢消退,他默不作声折过身,按下了电梯。
一路下来,有不少工作人员朝他打招呼,他一一点头示意,最后和守在三号楼门口的保安问候过了,走进三号楼。
这栋楼,除了冯医生,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不愿意进入,每次他们进去都战战兢兢。
事实上,具有威胁性的病人都锁在房间里,就不会对外面的人造成半点伤害。
但是真正造成这座疗养院臭名昭着的缘由,是它秘密的公共重症区。